“他……还好……”这是靖榕今天第二次用的形容词,第一次用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一个年老的女人身上,而这一次,却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
这两个人其实并无多少交集,若是说真的有交集的话,也是因为眼前这个脸上有个伤疤的悲伤女子。
——一个,是她的奶奶,而另一个,却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卓雅今天一共就问了两个人过得好不好,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的。
不是很好,也不是不好,而是还好……
“我很恨你。”卓雅这样说道。虽然这样说,可是她拿着那把小刀的手,却在颤抖——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有其他感情占据在卓雅心里。
“我知道……”靖榕说道。
“你不知道!你哪里知道!”卓雅听完靖榕说了这样一句之后,便是有些歇斯底里喊道,“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哪怕是我骗了他,哪怕我知道他一点也不爱我,哪怕我知道她心里另有其人,哪怕我知道他得知真相之后会恨我……可是,我还是忘不了她。”
卓雅几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了,可哪怕是这个时候,她的声音,还是细微而不易让外人听见的。
而靖榕却只是看着卓雅这个样子,不发一语。
突然,卓雅抬起头,看着靖榕,便是这样问道:“慕容他,原本是有一个妻子的……那个妻子,又瞎又哑,长得也一般,甚至当过大赤的奴隶……可便是这样的女人,他依旧将之呵护在手心之中,如珠如宝。”
卓雅不知道,那所谓的残疾妻子,如今便在她的眼前。她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慕容这个身份,他们夫妻的故事,甚至是慕容妻子这又瞎又哑的状态——都是编出来的谎话,只为在南詹部行走方便而已。
可哪知道,靖榕与郝连城深知道,这些事情是假的,可卓雅却以为这些事情是真的……
她非但确信无疑,甚至还深深自责着——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现在还爱着慕容吧,哪怕这个男人在婚宴之上这样毫不犹豫离开,可她却终究还是爱着……
“你与慕容,乃是友情极深的好友吧。”卓雅突然这样问道。
靖榕不明白卓雅为何这样说,便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卓雅此时想法,只是觉得如今这个时候,决计不是刺激卓雅的好时候,便是卓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一定是的……你肯在婚宴之上大闹,甚至肯冒着被人杀死的危险来救他……你们两个,一定有过命的交情……”卓雅这样推断道。
其实,她又说对了一半,他们两个,确实有过命的交情,只是却是郝连城深救过他很多次而已,而他们两个,却不是什么好朋友……
“既然你们两个是好朋友,那你必然是很了解他的了。”卓雅突然抬头,用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这样看着她。
被这样一双含满眼泪的眼睛看着,靖榕便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
“他与她的妻子,感情好吗?”卓雅不知为何,竟是问出了这样的话。
靖榕看了一眼卓雅,便是这样说道:“算是好吧。他与她倒是极年幼的时候遇见,后来又分开了一段时间,其中发生了一些纠葛,可到最后,好歹还是走到了一起,非但走到了一起,两人还遇到许许多多的事情,慕容他救了对方好多次,便是这份恩情,也已经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的吧……”
卓雅听了靖榕的叙述之后,却是眼睛一亮,便是这样问道:“如你所说,那慕容的夫人对慕容,乃是感激多于爱意……”
靖榕听完之后,便是一愣——这样的话,她也在郝连城钰面前听过。那时候,她是如此顽固地反驳着——就像她说的那样,一段感情的开始,无论是友情,或是感激,亦或是别的东西又如何呢?这段感情的最后,都已经是爱了,不是吗?这样,便够了。
她原本可以用反驳郝连城钰的说辞来反驳卓雅,可不知道为何,话在嘴边却开不了口,到最后,她说出的,却也只是:“是吧……也许你说的对……”
卓雅眼中有一点精光,那拿着小刀的手都有些放松了:“你的意思是……其实慕容的夫人,对慕容其实没什么爱意,只是因为慕容对她有恩情,所以才留在慕容身边的,是吗……”
不是的!
靖榕在心里反驳着。
可当她看向卓雅模样的时候,却是迟疑了。那双含泪的眼,带着一点破碎的希望,仿佛黑夜之中那一点点璀璨的烛火一样,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光,就能将这一点烛火吹散。
靖榕并非是个喜欢撒谎的人,可是她说谎的时候,却是那么的从善如流,让人看不出一丝假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陆廉贞的教会吧。终究这世上,没有不撒谎的人,而说实话的代价,却让人觉得太过于沉痛,所以人们才开始撒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谎言,那便无人会伤心,无人会难过了。
于是在卓雅那深切的目光之下,靖榕还是点了点头。
卓雅那娇俏的,带着伤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黎明前年那一丝细微的光芒一样,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卓雅放下手中的小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便是这样问道。
“自然是美的。”靖榕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即使卓雅脸上有疤,可在靖榕眼里,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