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靖榕看着卓雅的面容,便是这样问道。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疤而已……”卓雅将一双油腻腻的手摸了摸之后,便是又拿起桌子上的肘子,大饱口福起来。
面容之于女子,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事情,靖榕是知道的。
卓雅与自己,全然是两种不一样的人。卓雅乃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从小被娇惯,被呵护,被捧在手里,被护在心里,莫说是她的脸,便是她的一根手指,也是资本,不能有任何损坏。
“是你吗?”靖榕看着卓雅脸上那井字型的疤痕,这样问道,“是你自己动的手吗?”
卓雅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便是苦笑了一下:“原本觉得割开的时候,会很疼,可真的割了之后,除了疼,还有的,竟然是舒坦……分明疼的要死,可居然又觉得心里舒服……我啊,真是有病。”
靖榕看着卓雅,对方模样还是清丽,这眉眼,这唇角,这鼻子,没有一丝变化,可只是脸颊之上有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瑕疵而已,便让整张脸,都显得这样可怖。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靖榕张嘴,这样问道。
“为了一个男人。”卓雅说道这个男人的时候,眼睛里有的,乃是笑意。“我可喜欢那个男人了,很喜欢,很喜欢……只是那个男人,却不喜欢我,他有别的喜欢的人……后来爷爷为了让我开心,就找了十几个和那个男人很像的人……他说要让我在里面选一个丈夫——原本婚宴上,新郎跑了,对我来说,是一件丢脸之极的事情——是我不好,是我骗了他,对他下了蛊……后来爷爷想让我开心,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她停下手中动作,眼睛里有着的,是一丝迟疑,一丝无奈。
“原本我只是觉得他走了,便是走了……反正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的……可爷爷见我不开心,却总是希望要逗我开心的……他为人一向子嗣,可对自己的血脉,却总是很看重的……他见我不说话,就从里面选出一个最有权势的男人,想逼我和他成亲……我觉得烦了,就随意拿起了桌子上的簪子,在脸上划了那么几下——若是只划一下,他还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他呢……可我却划了三下……”说道这里,卓雅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便是这枚簪子。”
那簪子乃是黄金打造,上面缀着几朵用宝石做的花朵,工艺精湛,精雕细琢——乃是大赤的手艺。
而当靖榕看到这枚金簪的时候,腰眼,却不自觉疼了一疼。
便是这枚金簪,这样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她的腰部,甚至还将一枚蛊毒中进了她的身体里……
而也是这样一枚簪子,划破了卓雅郡主那美丽的脸庞,打破了那浑然天成的美,将自己放置在一个极尴尬的位置上,也让哈图知道了她的决心。
——也许她并没有想要这样做,只是一时怒火攻心而已。
她原本就是哈图的孙女,又像极了哈图,她会这样做,也许只是突然想要这样做而已。
只是这样做了之后,却让她的如花的容颜,随了流水。好在她是哈图的孙女,便是她如今这副模样,想娶她的人,也是趋之若鹜的。
只可惜……哈图死了……非是败了,而是死了……
大好头颅被人割下,放在食盒之中,油腻腻的一片,连这脸上惊恐表情都活灵活现。
哈图府,就这样败了。
——这个府邸,原来一直叫元颜府,而当哈图继位之后,这个府邸的名字,就变成了哈图府,可如今哈图死了,它的名字,又变回了元颜府而已。
无主的肥肉就在其他五部族长眼前,怎么能够不动手呢?
而卓雅,却是终究想要保护什么的……
而就在她想保护而无力的时候,她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很好的武器。
——她向一个人提亲了,一个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她用自己的婚姻去与那个男人作为交换,交换回了南詹部三分之一的土地。
而这个男人,自然是不嫌弃卓雅的脸的。
在他看来,卓雅就像那放在桌子上的红珊瑚,戴在手上的金镯子,画在女人脸上漂亮的花儿一样,只是一种印记,一种证明而已。
联姻的对象,哪怕是一个丑八怪,他也会答应的,更何况是一个这样年轻,这样不懂事的小娃娃呢——除了脸上有个疤痕之外,这个姑娘,可是比他第三位夫人长得还水灵。
“你拿你自己,去换了南詹部三分之一的土地……”靖榕看着卓雅此时模样,便是呐呐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错。”卓雅也毫不避讳,这样说道。
靖榕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一个笑意来:“你将你自己,当做了什么?”
“我将我自己当做了什么?”卓雅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来,“并非我将我自己当做了什么……只是,这整个南詹部,总是需要有人继承的。”
分崩离析之后的南詹部族民会遭受怎样的痛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卓雅,便是以她一袭之力,让这三股势力,保持了一点微妙的平衡。
如今郝连城钰握着南詹部三分之一的土地,而蓝解部族长握着三分之一,而另三分之一,却是握在卓雅手里。卓雅成了蓝解部族长的女人,便是能与这个男人同仇敌忾,而这时候,她才有资本,与郝连城钰谈条件。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郝连城钰,竟这样轻而易举地就同意了。
原以为会费一些口舌,会丢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