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天色变得晦暗起来,风沙开始迷蒙人的眼,天地之间突然变成了同一个颜色,而那细碎的风沙,不断刮割着人的伤口……
“疼……”靖榕如此无意识地说着,手腕上的伤口,并未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痛——至少她以前受过的伤里,这个伤并非最难以忍受的一个,可此时,她竟意外的喊出来一句疼。
动起来啊,动起来的……郝连城深这样想着。
她现在需要我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一个拥抱都不可以给她……他又这样想着。
可是啊,饥饿和疲劳占据了他的身心,他现在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是这样的困难。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郝连城深又这样想着。
不!
若是自己死去,而能换得靖榕一条生路的话,那自己,死而无憾!
可这世上,若是有想想便可成事的话,想来这世上也不会有诸多的不顺遂了。他这样无力地望着天,可最后,却只觉得自己一只冰冷的左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了。
他如此勉强地抬起了头,才发现靖榕的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而那只受伤的左手,则被靖榕压在了身下。
“会好的。”靖榕这样笑着说道,虽然她的笑是这样的勉强。
他则回以对方一个如阳光一样灿烂的笑,是啊,会好的——终究黄泉路上有你相伴,便不孤单了……
身体,越来越沉,可一瞬间之后,却越来越轻,风沙越来越大,可耳中的声音,却越来越安静,喧嚣,在一瞬间远离,而短暂的宁静之后,是混沌与黑暗。
——郝连城深已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他们紧握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突然,风沙停止了。
靖榕虚弱地看了看天,是啊,她的生命也在慢慢的流失……
当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皮,也是这样的沉重。
可……
这迷迷糊糊在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仿佛,是一座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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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榕猛地从梦里醒来,眼睛所见之处,都是白……那铺天盖地的白。床是白的,被子是白的,枕头是白的,地板是白的,天花板也是白的……这个房间,仿佛是雪洞一样,唯有靖榕这样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里面还有一些晕乎乎的,身体里面还残留着饥饿与疲倦——可已经好多了。
床头上拜访着一碗粥,白色碗里,是白色的粥。
她狼吞虎咽地将那碗粥喝下去。
粥还留有温度,那便说明这个将他们救起来的人尚是刚刚离开。
阿成,阿成在哪里?
手中的碗落地了,发出一声脆响。
她如此狼狈地从床上跑了下去,甚至都没有穿上鞋子,就这样走出了房间——当她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此时如此虚弱,可那个人,却被她撞到在地。
靖榕定了定神,才发现被她撞到的,乃是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那女孩子有着比雪更白的皮肤,如蓝宝石一样纯粹的眼睛,她的头发是棕色的,仿佛海藻一样蜷缩着。被靖榕撞到在地的时候,她并没有痛呼出声,只是瞪大着她那漂亮的眼睛,仿佛一只小兽一样,警惕地看着靖榕。
靖榕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多谢你救了我。”
而那女孩,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样问道:“看你身上所穿的服饰,你是那个村子选出来的今年的圣女吗?”
这女孩子虽然是胡人,可她的赤国语言说的却还算是流利。
靖榕一愣,回答道:“是,也不是。”
那女孩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样问道:“此话怎样?”
“我确实是那个村子里选出的圣女,不过这一次,他们所选出的圣女,只有一个,那便是我。只是我并不是那个村子里的人,我甚至不是胡人,可我仍旧做了那个村子的圣女——但是,我当上圣女的手段,却是使诈。”靖榕这般从善如流说道。
“使诈?”那女孩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的,和一个男人一起。”靖榕淡淡说道。
“是那个和你倒在一起的男人吗?”那女孩立刻问道。
如此一问,靖榕便知道郝连城深如今也在这里——他没事,那便好。这小女孩看起来老练,可终究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只是说出两句让她感兴趣的话,便将靖榕想知道的东西透漏了出来。
靖榕点点头,回答道:“那村子选出圣女的时候,乃是用白色羽毛,我让那个男人将磁铁的粉末黏在白色羽毛上,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下面放上一些铁块,那撒完羽毛之后,这些沾有磁铁的羽毛,自然会被我吸引到了身上——所以今年选出的圣女,只有我一人。”
为了确保无人发现这件事情,郝连城深甚至亲自将那个装有羽毛的盆子送到了大巫师手中——那个将头低的很低,并将盆子送到巫师手里的人,便是他。
为了让自己成为圣女更像天授,靖榕甚至将几颗夜明珠藏在了自己怀里。
当羽毛飞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将本来蒙在夜明珠上的布拿下——于是人们看到的,便是她仿佛会发光的场景。
……
“可是,选出圣女,乃是因为天意,你们两个这样做,却违背了天意。”女孩这样说着。
“天意吗?”靖榕走到对方面前,看着对方那湖蓝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