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我且听。”那女子从怀中拿出更多萤火虫散落于空气之中,把这墓室照的如白昼一般,亦有零星一只落在秦萧鼻尖之上,秦萧只觉得鼻尖上痒痒的,想要去摸,却发现什么都没摸到。那璀璨如星的萤火虫则飞到他的头顶,仿佛在与他做着什么游戏一样。
靖榕看着秦萧这个样子,竟是笑出声来了。
那女子也不着急,只是看着。
“靖榕,停在我鼻尖之上的是什么?”秦萧问道。
“萤火虫。”靖榕回答道。
秦萧“看着”面前,仿佛先入了长久的沉思一般,许久之后,嘴边绽开一丝淡淡的笑:“若是我还未瞎,想来可以看看眼前美景。”
靖榕一愣,却是不回答。
那女子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也不催促,只是这般淡漠地看着。
许久之后,靖榕才开口问道:“你是南疆人?”
那女子点点头。
“那我大约可以猜中九分了。”靖榕回答道。
“哦,那还有一分是什么?”那女子问道。
“这世间事情,从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若是以为自己做事到了十分,那便要留一分余地,凡是不可太过,只做九分便够了。”靖榕这般说道。
“你猜出了我的身份?”那女子问。
“非但猜出了你的身份,我连你的名字也知道了。”靖榕回答道。
那女子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猜中了我的名字,我也是一样的——我也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这女子身份若真如靖榕所想,那便是一个惊才绝艳,响彻南疆的人物,可靖榕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如何能入了对方的耳呢,可再一想,对方也确实可以猜出自己的身份。
“这样吧,我先说你的身份,若是我猜对了,你再说我的身份,如何?”那女子这般提议道。
“如此,甚好。”
那女子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嘴角露出一丝动人浅笑,虽是眼角偶有皱纹,却不减其美半分:“你叫陆靖榕,是不是?”
靖榕点点头,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惊讶神情来。
“你的父亲,乃是那个讨人厌的陆廉贞。是不是?”那女子问道。
靖榕又是点点头。可对于女子对自己父亲的形容,却是压抑——这世上,想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讨厌来形容陆廉贞的——世人皆怕死,而陆廉贞,便仿佛是死神的代表了。
可女子却如此风轻云淡的说着陆廉贞讨厌两字,真真让人侧目。
“我父亲虽是陆廉贞不假,可他却并非一个讨厌之人。”靖榕这般说道。
“不讨厌吗?据我所知,他曾在四年之内逼你厮杀,逼你成会太多不该学会的东西——莫非,你不恨他?”那女子问道。
“那时是恨的,只是如今一想,若是无爹爹那时候教诲,想来我是活不到现在的。”靖榕回答道。
“不错不错。陆廉贞一生做错事情太多,却唯有收养你一样,是一点儿也没做错。”女子如此感叹着。
世人大约也是知道陆廉贞的这个女儿是收养过来的,可是他们虽然知道,却不敢说——不过怕死而已——这女子非但说了,还说的风轻云淡,且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她也是随口说出。
——仿佛是女子在给靖榕提示一样。
这样一来,自然女子的身份是呼之欲出的了。
“好了,接下来。该是说说你的答案了。”那女子这般说道,似乎对靖榕极其喜欢一样。
“我见你的时候,就是在想,你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秦锐真许是在皇陵尚未完成之时进来的,那些盗墓贼则是依靠盗洞进来的,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靖榕这般说道。
那女子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我再注意到的,是这飘散在空气之中的萤火虫。”靖榕又说,墓室之中萤火虫明明灭灭,极其绚丽,“这萤火虫乃是在盛夏之时出现,此时大赤六月,还不算盛夏,自然是极少会出现萤火虫的,可你身上,却带着这样多的萤火虫……”
那女子又是笑笑,并不打断。
“我最后想到的,却是秦萧的一句话。”
“他的一句话?”那女子反问道。
“是的,一句话——他说过,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可这味道,又不是血……他在花遥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靖榕说道。
“花遥吗?”那女子微微想了一想,便是沉声说道,“那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靖榕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你可进皇陵,乃是因为你便是这皇陵的设计者,设计者自然知道这皇陵其他秘密入口,你身上携带着萤火虫,乃是因为你所来的地方,那个地方,如今已经是盛夏了,你身上的味道与花遥相似,乃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于花遥极其亲密之人。”
那女子点点头。
“我说的,是或不是?”靖榕问道。
“你说的不错。你此时便是不说出答案,我也知道,你猜出我是谁了。”那女子说道。
靖榕恭顺回答道:“既然立了赌约,那便自然是该依照赌约进行,我自不是喜欢违约之人,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何你会知道我的身份?你分明从未见过我。”
那女子又是一笑——她从来都是一个极爱笑的女子,半点也没有传闻之中那残忍模样。
“你还记得刚刚你说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你说:这世间事情,从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若是以为自己做事到了十分,那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