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随手抓了一把小米捏在手里,撒在地面上,那白影便扑腾着翅膀落在地上,以红色的鸟喙啄食小米,靖榕也不着急,等地上小米被啄食光之后,她便轻轻抓住那只白色的鸟,将绑在鸟腿上的纸条拿下来……
这白鸟看似鸽子,实则不是鸽子,它比普通鸽子小一点,有一双红色的爪子,红色的喙,可两眼之间却没有肉球,头顶之上竖起三根白色翎羽,看起来既像鸽子,又像鹦鹉……是的,鸠阁之间传递信息的,便是这种鸟类。
鹦鹉与鸽子的混合产物,乃是陆廉贞的恶趣味,飞行速度与鸽子一样,却比鸽子更小巧一些,偶尔还能学舌几句,用陆廉贞的话说,便是杂种笨鸟。
可这种“杂种笨鸟”却是鸠阁之间联系之物,寻常信件,借用这种鸟类传递。
靖榕将信从那只白鸟上拿下来后,打开窗子正要放飞,却没想到那白鸟口中,竟吐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杀!靖榕一个愣神,那白鸟从她指尖飞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杀……
靖榕默默将窗子关上,仿若无事,灯下看着那只有手指粗细的信上的信息——不过是目标的一些特征还有陆廉贞给的时限而已。
三天!
他竟要靖榕在三天之内杀了那个目标!
可如今这个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但既然陆廉贞这样说了,三天之内,那个靖榕要杀死的人必然会到,只是这刺杀成功与否,却不在陆廉贞意料之中。
烛火明灭,一只蛾子飞蛾扑火,最后却是发出一声“噼啪”声响,就掉入了烛油之中,靖榕拿着铁棒将那蛾子的尸体从红红的烛油中挑出,却没想到,又是“噼啪”一声,另一只蛾子却又重复了同样的命运。
烛火摇曳,靖榕看着那烛火,看着那蛾子的尸体发呆……分明人累的很,可却如何也闭不上眼睛……
“若是……若是我就这样逃走了呢?韩星柯心心念念,就是为了逃离皇宫,而我如今逃离了皇宫,为什么不逃得远一点呢?远离这是非之地,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是我所希望的吗?”靖榕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可……
“噼啪……”又是另一只飞蛾落在了烛火中,因那翅膀离烛火极尽,便是烧的连灰都不剩了,屋子里飘散出一股诡异的味道,可靖榕却视若无睹。
“是了,韩星柯有她的江湖,可我……可我有什么?”江湖广大,自由容身之地,可若是陆廉贞在后面追赶——他那样的人,便是有把江湖踏碎本事……
就这样想着,人的脑子,却越发清醒了。
房门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声,若是平时,必是听不到的,可如今靖榕在意的很,自然不会感受不到。
她回头看去,却看到房门的门缝下,被插了一根细小的管子,而管子里面,正冒出一阵阵烟来。
迷香……
在这边城之地,有这下九流的人物倒也平常,只是靖榕没想到她竟会遇到,也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大胆——她这屋子里还点着烛火,竟是不等到她睡着——她便佯装不知,倒在桌子上。
靖榕吃过陆廉贞给的解毒丸,寻常mí_yào如何能够将它迷昏?
不多时,那迷香停了,一个鬼祟身影走到靖榕身边。那小贼倒是一心向财,没想要出过人命,便是直直往靖榕放着的包裹走去。
拿了包裹翻找几下后,便拿出钱包,捏在手里,可在一回头,却看到那本该倒在桌子上的人,竟是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
那小贼吓得几乎要叫了出来,好在他是老手,又仗着自己有三分功夫,看今日里住这客栈的客人乃是一个小个子,便起了歹心,于是摸入靖榕房间,放上迷香行窃,却没想到,对方却是个小个子,也是个美人儿,可惜,却是个刺头。
靖榕三下两下便打得对方讨饶,那人也不恋战,便丢下钱包逃走,靖榕见人走了,也不追赶,可再一将钱包拿起,这手感却一点也不对——这里面,哪是银子,分明是石头!
看着那装满石头的钱包,靖榕皱了皱眉,也是不恼——钱已然被偷了,如今再去追,也是追不到了,恼怒又有何用?
靖榕虽是聪明,但却终归只是女人的聪明,江湖经验终归不足,她虽往日里杀过不少人,但也只是趁着月黑风高,拿上一柄匕首,或暗杀、或武斗,却从来没有伏击过对手,这倒是第一次,只是靖榕便是个肯吃亏的人,吃一堑,长一智。倒没有不吃亏就学乖的事情,这话,靖榕可明白的很。
只是如今任务尚未完成,却先没了盘缠又该如何……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这几天内吃住皆是免费,只是回去之时却没了脚力……
想到这里,靖榕脑子却是昏昏沉沉的,想来是三天三天没睡,这瞌睡虫是终于出来了,也有可能是刚刚迷香作用终于发作,靖榕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便是关上房门,和衣在床上睡下——反正这财物已然没有了,便是没什么好怕了,若是对方起了歹心——这陆廉贞的女儿,岂是这么好想与的?
果然是一夜无梦,睡到了早上。
边城早晨倒是比皇宫早晨喧闹许多,外面有卖菜之人,打铁之人,走商之人,一个个都起的很早,便是应了一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句话,虽是喧闹嘈杂,可那人声鼎沸的模样不就是活着的模样吗?
靖榕将那窗户打开,看着清晨这一番情景,心中,却是莫名的开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