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决计是靖榕没想到的事情。
皇后其人虽是宽厚又不怎么理会后宫事情,可是后宫若是出了一个逃亡贵人,于后宫声誉也绝非一件好事,皇后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此事皇后便是不知晓还要,若是知晓,恐怕非但事情难成,便是知情之人也会受到株连,这韩星柯如何能想不到这些事情,可此时此刻,她竟说要将此时告与皇后——这又是个什么想法……
靖榕不解,却自然是极力反对的。
“你想出宫一事,我不拦你,江湖远大,可有你一席之地,你便是已经做好了被人追杀的打断,只是你将此时告诉皇后,却是大大的不妥。”靖榕冷静说道,“皇后不管还好,若是管了,你该如何应对?皇后不知此事,你还可暗中操作,皇后知晓此事后,恐怕便不只是横加干涉了,恐怕你那贴身侍女,宫中侍人、宫女皆要被株连,而我这个在事前与你商量过的人,恐怕也会引起皇后怀疑……这些事情,你可想过?”
韩星柯听完靖榕话后,却是并无多大反应,只是淡淡说道:“我自然知道。”
“你便知道,却还是这样做了。”靖榕语气中有一些淡淡的倦意,她以为韩星柯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并不是……她错看了韩星柯,却也错看了自己。
“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明白呢?可你又是否想过,我如何知道宫外会有法师前来超度,又是如何想出这个办法呢?”韩星柯不过是普通贵人而已,消息灵通程度自是比不上靖榕,靖榕身边乃是有一个千缕在,而韩星柯身边,却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靖榕才是真的冷静下来……
是了,韩星柯如何知道几日之后会有法师会请进宫?想来必是有人告诉了她,而这件事情连是靖榕都没收到消息,想来其他人更是不知道了。有权能将法师请进宫的,只有那么几人,而会为欧阳素问请灵的人,却是更少。
“是皇后?”靖榕沉默许久之后,淡淡问道,那清秀脸庞上带着一丝看不出的讶异。
韩星柯点点头,说道:“不错,确是皇后。”
“可皇后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她为何要助你离开皇宫?”靖榕又问,这才是她最猜不透的事情,堂堂六宫之主,如何会助一个贵人出宫呢?可事实却是皇后告诉韩星柯几日之后会有法师前来,那时候,韩星柯可乔装成一位法师,蒙混出宫。
韩星柯摇摇头,那美丽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希祈:“是或不是,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本似游鱼、飞鸟,却要把我养在池塘里,养在笼子里,这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如今便有了这样一个决计能逃出这里的机会,让我如何不想去试一试……”
靖榕刚想开口,可见到韩星柯脸上表情,却是愣住了——释然,韩星柯脸上竟出现了彷如解脱一般释然的表情,而这种表情,却只有在了却心中大事的人的脸上,还有死人的脸上才会出现……
是了,那是韩星柯的人生,也仅仅只是她的人生而已……
韩星柯看着大厅前的荷花池——那荷花池中荷花开的茂盛,却不及御花园中荷花,池中游鱼尾尾,倒是自由自在,她听着那细微水声,有些出神,便是毫无意识地说了一句:“池中游鱼,宿无野敌,食有香饵,为何不乐?”
“池中游鱼,宿无野敌,食有香饵,为何不乐?”那日,她自欧阳素文死后一日,在御花园池边这样说道,那里荷叶田田,碧水悠悠,游鱼尾尾,倒是一派和乐,只是她心中不甚开心,便是说了这样一句,却没想到,竟是有人附和。
“为何不乐?池水虽广,却不及江河远大,虽无野敌,却无景可看,虽有香饵,却皆是囚壁。”韩星柯一回头,却只见一位宫装丽人徐徐走来,便是雨润芭蕉、风摆荷叶,走姿端庄,却是飘逸,不是皇后是谁?
一见皇后,韩星柯立刻下跪,却是一双素手将其扶起。
皇后之手甚是干净,倒不是说其他之人的手不干净,只是皇后之上,上无丹寇,又无戒指,更无手链,却只是白白净净一双素手,上面毫无装饰,倒是更显得皇后双手修长有肉,乃是大大的福相。
“韩贵人为何有此一问?”皇后一向和善,又无什么架子,对这新几位贵人皆是一视同仁,除非有什么大错,才会指责一句。
韩星柯看着池中游鱼,似是出神——她仿佛看到欧阳素问在这池中死去一般,可转眼一看,却只看到池中几尾游鱼游来游去。
那鱼自然是彩色锦鲤,有白、有红、有黄,一条条在池中游荡,甚至美丽,只是那鱼身姿迟缓,又是肥胖,全然没有了游鱼该有的矫健灵活……
“只是觉得池中游鱼可怜……我曾是江湖之人,也曾在湖中捕鱼,那江湖中鱼,非是用巧力不能捕,每一条都迅捷的很,可看这大内宫中的池中之鱼,却是被人驯养许久,已经全然没有了游鱼该有的样子,故才有此一问。”韩星柯如实回答。
她话语之中,虽是指的是鱼,却又指的是自己。
韩星柯入宫本就是一时间行侠仗义,她本志不在此,故这宫中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却也难买她那自由的心,如今被困在这宫中,还要见那宫妃之间争斗……想来是她极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而昨日,欧阳素文之死,便是坚定了她要离宫的心。
所以今日她来御花园中转转,一来便是为了看欧阳素文丧命之地,二来,也不过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