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山决的发力方法不可谓不简单,不可谓不粗糙,但在这粗糙和简单之间,是大多数人都无法领悟和控制的艰难。体内能量按照一定规矩在肌肉中循环这点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要怎样从一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图中自己悟到能量运转的规矩。而对于其他人艰难的这一点反而不是制约公子使用抬山决的高山,体内能量才是真正横亘公子和抬山决之间的山岳
痛苦杀力轻轻运转,爆发力骤然暴增,公子可以清晰感受到肌肉纤维在自己的控制下过度的蓄积着力量,就像是超载的机械义肢,以极高倍率运作起来。超载不可能没有伤害,过度蓄力也是这样,可原本这些伤害都会被能量削弱并承担,到了这里却反了过来,肌肉纤维不仅要承担被能量激化后过度蓄力造成的暗伤,还要承担能量属性所造成的侵蚀,不到半秒时间,就开始感觉到肌肉的纤维被消融的空虚。
“扑哧”头颅被单手捏爆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和肌肉在皮下爆炸一样,充满了畸形扭曲的快感。
“扑哧”幻影悬浮好似根本不能够阻挡公子一样,又是一人被公子干掉,间距不超过十个微秒。
双膝以下没有了知觉,大胯上的肌肉也彻底崩溃,公子只觉得下半身空虚无比,无法再次复制杀戮的过程。他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牙床却陡然向外凸出,白玉一样的牙齿混合着新鲜的红色血液颗颗崩掉,整个牙床嘭嘭的跳动着,就像膨大的心脏,在秒许后又恢复了正常。公子浑身的神经已经不知道烧掉多少茬了,痛苦力量被不要命的吸入体内,无尽的痛苦接连涌来,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若非魔眼魂印在识海中摇动着,他早已陷入深沉昏迷。
神经系统在复苏,双足的骨骼和筋肉也在快速成型,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公子又已经准备完毕。他根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来不及珍惜,再次的秒杀让所有莱尔人都慌乱了,杀伤性的魔法不断轰击在公子身上,强硬的装甲模式却丝毫不让,将所有外部杀伤全部拦截下来。公子已经不在乎了,自己的形象和身体的毁损都已经出乎预料,他越战越疯狂,越是模糊不清,双眼已经无法形成完整的视觉,感知错位更是家常便饭,体内的神经系统刚刚初生就要经历过载的毁灭,身体各处的感觉已经不归大脑处理了,更像是一种生物习惯和本能。
狂暴的杀戮,无情的防御,这一切的代价是意识的渐渐丧失,意志的毁灭性衰退,痛苦力量太过强大,完全超过了控制的极限,但这时候还提什么极限,不拼命就是死。莱尔人的攻击开始软弱,幻影悬浮魔法在无法反应的时间内被公子穿入穿出,无数次发动空间阻隔却不能成行,消耗了巨大的能量,这一魔法已经持续到了极限。莱尔人也到了他们的极限,药物的第一次副作用开始出现,驱逐了附近所有能量之后还肆无忌惮挥霍魔力的后遗症出现了。
“好机会”最后清晰的意识咆哮着,身体仿佛离弦之箭,连续的击打在空处,幻影悬浮魔法就像一面镜子,从空间中轰然破碎。
“扑哧”爆头之声络绎不绝,一点点接近魔力衰弱状态的莱尔人终于崩溃了,无法接受的死亡一次次在眼前上演,他们无法阻挡。
当那只手掌紧紧攥住自己的面庞,当面部神经向意识传出最后的感觉,当那五根血肉模糊,或是膨大或是萎缩的指头最后发力。那力量仿佛烙印一样,从表皮一直延伸到脑髓深处,从意识浅层一直到意识核心。那伴随着的,是无限的痛苦凝聚在一瞬间的冲击,当这一切在脑中零星的闪过,自己的一生也完整的放映一次,无穷无尽的懊悔,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意识遂即彻底熄灭!
“生来就孤独的我,走过那么多难关,也曾在乌云的前方许下曾经存留心头的愿景,也曾在无尽的虚空中憧憬无尽的知识,也曾在敌人的鲜血里找到自己的方向,而现在呢,这充满懊意的什么途中,我留下了什么,我能留下什么”低低的哼声,从手掌中传入耳朵,已经无法听到,无法作出反应的大脑下达了握住的命令,五指却好似根本没有接收到一样,在雌性莱尔人缓慢悠远的哼声中僵住。
“啪”那是另外一只手,掌心向下,覆手翻拍。
狂暴的力量在天灵盖之上激发,轰然的内压在高强度的颅骨中盛放,积蓄的内能让软组织也与超硬合金一样,由内向外射穿了颅骨的防护,击破了皮肤的紧绷,化作砰然之声和一朵鲜艳的喷泉,朝着四周飞射。无头的尸体跪在地上,一只手掌捏住虚空,还好似握住那低低的哼声,还好似保存了那坦然赴死的志愿,还好似将那最美好的遗言记录下来。
“轰”恢复白皙的手掌虚握,攥得空气爆炸,能量向下呈柱状击穿尸体,将跪地的肉身分解成漫天温热的血肉碎末。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的语言”不知道过了几许时间,沉默的嘴唇终于开阖,吐出漠然如故,痛苦更胜往昔的言语。
沙哑的转过头去,望着巨木参天,身边尽是血肉糜烂,呼吸着已经涌来的生命气息,那枯萎的能量不断侵蚀身体,公子却再没有开启装甲模式抵挡。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明白了,唯有真正枯萎,才能走出这八阶魔法阵的禁锢,才能从巨木的无边根须,有形无形之中离开。要毁灭这座魔法阵,想用暴力的方式可不能如愿。
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