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泰没有他妹妹那样细心,未曾留意到李白神情的变化,此刻也正在激动之中,双眼闪闪发光,那份喜悦的神情实不在李白之下。
他跨上一步,迫不及待的问道:“后来呢?”
李白微笑道:“什么后来呀?”
长孙泰道:“上官婉儿,她……她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么?在混乱之中,我们离散了。”
长孙泰极为失望,颤声道:“你以后就不知道她的消息了么?”
“听说,她去行刺武则天了。”
长孙泰大惊失色:“真的?!!”
“说这个消息的人,是一位很靠得住的朋友,她还说不必为婉儿提心,料她定可平安无事。”
长孙璧道:“不错,婉儿素来聪敏机智,当可见机而作,趋吉避凶。”
李白不便说出武玄霜的名字,只说是“一位靠得住的朋友”。
长孙泰虽然经他的妹妹慰解,仍是如有重忧。
谷神翁道:“李贤侄精神未复,不可太用心神,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吧。夏侯兄,事不宜迟,我此刻便即动身,将长孙均量接来,与你作伴。”
长孙泰道:“妹妹,你留下来服侍殿下,我随谷伯伯去接爹爹。”
长孙璧道:“你顺便也可以探访一下婉儿的消息,免得大家挂心。”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向李白微微一笑。
谷神翁与长孙泰立即告辞,去接长孙均量过来。
而李白在夏侯坚金针妙手的治疗下,又得长孙璧尽心调理,病体一日好过一日。过了十四天,他不但可以行动自如,武功也恢复了十之八九。
最重要的就是,此时他将夏侯坚的技能都已窃取到手,又多了一些医学经验。不过,记忆是最难窃取的,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窃取到一些记忆碎片,并不完整,需要慢慢梳理。
这一日,他在静室中独坐无聊,想一会武玄霜,又想一会上官婉儿,情怀怅怅,心事重重。
这时已是初秋时分,从窗子里望出去,庭院里落叶满阶,残红待扫。
李白仰望长空,缓缓吟出上官婉儿送给他的那一首诗:“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调,贫封蓟北诗。书中无别意,但怅久离居。”
他叹口气,又道:“唉,但怅久离居……你思念我,真的是如此之深么?”
怀念远人,更是不能自已,调好琴弦,再弹一遍诗经中那篇思念故人的“绿衣黄裳”,虽然想念的是上官婉儿,但记起这一篇诗曾在武玄霜面前弹过,不禁又想起武玄霜来。
于是,他再抚琴弹奏《离骚》中自己最喜欢的那几句:“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琴韵悠扬中,忽然听得有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弹得好琴!弹得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