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只睡了一个时辰,猛然惊醒,见天已经微亮了,牢里混沌不明,潮冷阴暗。
二花还睡着,侧颜精致,纯良无害,依偎在她肩膀上,睡的香甜。
苏清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热了,男人身体素质极好,自我恢复的能力也很强。
心里松了口气,苏清趁黑又给他上了一次药,将被子盖好,躺下打算再睡一会。
牢里有醒了的犯人,胡乱的叫嚷着,有喊冤的,有骂人的,有喊饿的,纷乱嘈杂,苏清闭目不闻,很快睡着。
三日后,可以探监了,虎子带着刘大壮第一个进来看他。
虎子和大壮隔着铁栏和苏清相望,将一个包袱递给她,“苏爷爷说天冷了,这是给你和二花的衣服。苏爷爷很担心你,已经两晚没睡了,今天本来非要跟着来,我担心爷爷年纪大受不了颠簸,便没让他来!”
苏清将衣服接过去抱在怀里,哽声点头,“虎子,劳烦你帮我照顾好爷爷,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回去,让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虎子郑重道,“放心吧,苏爷爷也是我们的爷爷,我们会和你一样照顾他的!”
他看着苏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脏都揪在了一起似的疼,恨不得进去替他受了这份苦。
刘大壮含泪哽咽,“苏清,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不相信你会害刘家的姨娘。”
苏清盘膝坐在地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谢谢你们信我,我的确是被冤枉的,不过没有必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苏清,我们去找城主大人替你伸冤,我们去找张掌柜帮忙!”虎子握紧了铁栏激动的道。
苏清摇头,“没用的,也不要再麻烦张掌柜了,我们已经欠他的够多了!两个月而已,很快会过去的!”
“刘家人太可恶了,我虎子和他们势不两立!”虎子重重一拍铁栏咬牙恨声道。
“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去找刘家的麻烦,照看好鱼摊,照顾好爷爷,一切等我出了大牢再说!”苏清怕虎子几人冲动,郑重的吩咐。
虎子脸色铁青,缓缓点头,“好,我们听你的!”
“对了!”刘大壮想起一事,道,“苏清,刘家的那个姓曹的姨娘昨晚死了,听村里人说她从城里回到刘家后就出血不止,熬了两日,终还是死了!刘家嫌晦气,也没办丧事,今天早上草草的埋在山上了!”
苏清一怔,随即恍然,孙氏在她的药方里定然还下了其他的毒,她不仅要打掉曹氏的孩子,更要曹氏的命!
如今她是不是该感谢孙氏没下令人立刻毙命的毒,否则她的罪名就不是害了一个腹中胎儿,而是曹氏活生生的性命了,一尸两命,她不死也得掉层皮。
孙氏还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苏清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最毒妇人心,孙氏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时辰到了,赶紧走!”狱卒过来催虎子和刘大壮离开。
虎子起身,依依不舍的看着苏清,“我们走了,你和二花保重,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嗯,走吧!”苏清点头。
虎子和大壮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牢。
二花走过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和苏清坐在一起,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清清,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清回头,对着他温暖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虽然身陷囹圄,至少还有二花陪在她身边。
打开爷爷给她带的包袱,里面有换洗的厚衣服,还有那本医书。
牢里的日子的确枯燥无聊,有本书打发时间也好。
苏清翻看了几页,突然听到脚步声和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越来越近。
苏清将书收好,便见狱卒带着两人走了过来,打开牢门,喝道,“赶紧进去!”
被关进来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已将近五旬,头发半百,女子双十年华,面如满月,一双杏眼含娇带媚,此刻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爹,您的伤怎么样?”女子哭着将老人扶到苏清他们对面坐下。
果然是父女。
二花坐在苏清身边,好奇的看着对面的父女。
男人脸上青了一块,瑟缩了一下身子,靠墙坐在墙角。
狱卒锁了铁门便走了,女子抬头怯怯看向苏清,目光落在二花身上,微微停了一下。
“你们看着不像坏人,为什么也被关了进来?”女子声音轻柔,小心问道。
苏清淡声道,“一场误会,吃了官司!”
女子立刻又嘤嘤哭起来,“都是好人遭殃,恶人逍遥法外,咱们的城主是非不分,实在是让人心寒。”
二花歪头看着她,苏清听到女子的话并未搭腔,似也不好奇她有什么冤屈。
她哭了几声,用帕子拭泪,哽声道,“我叫陈莲儿,这是我爹,我们父女两人靠在茶楼卖唱为生,今日晌午在清晏楼,许员外家的公子听我唱了曲后,要将我掳去他家做小妾,我爹为了护着我,被他打伤,我一时着急用茶壶打了他的头,把他打晕了。这事本是他先招惹,可是衙差却说是我和爹爹故意伤人,将我和爹爹关进了大牢,你说还有没有公道?”
她说的凄惨,旁边男人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清知道,如今的城主徐谦虽然说不上是个大贪官,但也决不是清正廉洁的正直父母官,他和城中商贾都有勾结,向着那许员外家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的罪过不重,等那许公子伤好了,也就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