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月亮高挂在星空,泛有红丝的皎白冷硬而又漠然的映着这片大地,却被悄然拂过的几缕薄云遮掩,若隐若现间化解了那份冷漠,不仅柔和温暖了许多,还如流光般洒向了晶白的盐滩。
原本颗颗惨白的晶体逐渐溢满了光彩,如同红白相间的碎宝石,唤醒了冷寂的红米林,照亮了黯然的湖面,闪闪烁烁的光点波光粼粼,竟比星空还要美丽万倍。
立在上面的七座墓碑像是卫士般,坚守着被埋葬的主人,垂头的稻穗伴随着微风,也为安息在此处的亡灵低声吟唱。
谷荣正在打磨一块新的石碑,准备为阿姆立一个衣冠冢;堪嘎跪在占玛的墓碑前,不动也不说话。
唐芭坐在一旁整理和清点着自己所有的物品,这段时日的焦虑在找到堪嘎后化为了平和,也让她能平心静气的回顾和思考。
她来到这里已有四巫祭,和她之前生活的二十九年来比显得微不足道,可就是这几年的光景却将她的人以至于整个人生观彻底颠覆。
贡晖送给她的布包里不仅仅有炸裂果,还有她曾经和伏老换取挂币的所有饰品,以及,一个刺有海拉名字的布偶。
她不知道海拉是何时把布偶送给的贡晖,但是她隐约看到了海拉制作布偶的画面。
光线似乎很暗,她看不清海拉旁边的人,但是却听清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阿姆,那个叫贡晖的真是我以后的夫?”
“是啊,过些时日阿姆就带你去见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和阿夿比,他们谁更厉害?”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阿夿回来了!”海拉的笑声清脆,布偶也被她放在了一旁。
画面消失,唐芭不知道那时的海拉有多大,但是稚嫩的童声足以证明当时的海拉也就五、六个巫祭。
装有骨灰的黑罐子平静的立在一旁,里面不止有岚歌的骨灰,还有海拉的阿夿。
盲风收敛骨灰的情景尽收眼底,唐芭虽然追溯不到原由,但是可以肯定是盲风和岚歌曾经接触过。
贡晖和盲风之所以接近她、帮助她已经有了答案,原因无它,都和岚歌有关,都是因为岚歌的预言。
她原以为已经摆脱了岚歌的预言,然而现在才发现,她不仅依然如故,竟然还有这许多人深陷其中。
似乎这道命运之门在她还没到来前就已经开启了!
岚歌在希夏时就和占玛结下了缘分,也埋下了胡库这颗恶果;
盲风认定她是岚歌的孩子,才将人送到了希夏附近后被堪嘎发现,这一点也许是巧合,但是占玛的发现却是必然;
胡库因为岚歌,和占玛产生了纠葛,也因此视她和堪嘎为眼中钉,在狩猎日时谷荣带领的小队加入后,更引起了胡库的注意并起了杀心,阴差阳错间反而让她发现了巫师之山,也让堪嘎有了能力;
她对臧狼的恐惧害死了阿蜜,导致英枝对她的背叛,唐芭相信,纵使没有英枝,还会有胡库的推波助澜。
也就是说,她成为祭品前去巫塔也是必然的!
恰布理所当然的把她安排在了岚歌的房间,所以她发现了缺少一块的丝绸内衣正和岚歌留下的手帕相拼接;
马布的暗语让她驻足,不仅让她快速的设计了出逃计划,还间接的和贡晖搭上了线,为她的出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旦联系起来犹如开闸的洪水般不可阻挡,千丝万缕的连带关系产生了必然,也产生了效应。
唐芭分辨不清哪些是应有的真正节点,哪些是发酵后的产物,她只知道,围绕在身边的预言都是在让她活下去。
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又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以前的她独身一人,没有亲情的牵绊又生活在和平年代,造就了她的随波逐流和缺乏担当。
那一排墓碑已经是刻骨的教训,时刻提醒着她都错过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
她没能保护好家人,没能保护好伙伴,如果还如以前那么被动,唐芭相信,未来的自己必然会失去的更多。
她不知道自己心态的转变是不是也在岚歌的预言当中,但是她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预言是围绕着她展开的,结局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事情必然会有结局。
那就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再也不能让自己后悔的走下去!
唐芭打起精神收整物品,岚歌留下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有它的作用。
知干的袋子是让她和占玛相认;短鞭通过诺弋的帮助找到了母体,也成为了她的武器;嵌在项链中的神陨是特殊的存在,目前还不明了;唯下的丝绸手帕会是干什么用的?
唐芭深吸了口气,手握丝帕慢慢的闭上了眼……
一个女声突然回荡在脑海,正如唐芭在逃离巫塔时听到的那句“去海边”出自同源。
唐芭知道这是岚歌的声音,也猜到了手帕上会留有信息,但是突然被一个陌生而又如雷贯耳的人,在生死两隔的情况下直呼其名,森然的冷意从尾椎直窜大脑,险些打断她施放能力。
【……当你听到我留下的信息时,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很多事,也对很多事不理解,不过很抱歉,我并不能为你提供更多的信息,未来的不确定和未可知在我的眼中也并不如你想象得那么清晰可辨。
就像我不管做什么都保不住我的海拉,不管我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你的到来。
对于这个结果,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