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个聪明人,赏你了。”忽地抛出一个金须镯掷于雪地里,“本宫再教你一个规矩,尊者赐不得失。”
“臣女柳氏谢公主赏。”
“世子,这边请。”一名太监引路。
白雪皑皑间一抹孔雀蓝幽冥空玄,“那是何人!?”
廊下静候的宫女一福,“禀世子,那是柳尚书之女。”
“大雪天的,她在做什么?宫里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姬孝云眉头一皱,怎么又是此人,如此不安分。
“禀世子,柳姑娘正在找拾晋山公主所赐。”
“荒唐,你们这些个奴才就这么干看着?要是她受冻遭病,到时候问罪下来,有你们好受。”难得有一个不像木头的,就看着她自生自灭?姬孝云也不知怎就生出了恻隐之心,“给她送些盐巴。”
突如其来的一海碗盐巴让柳璇卿不知所措,“柳姑娘,莫迟疑,这是靖王世子所赐,请收下吧。”
柳璇卿捧过沉甸甸的青花碗,一脸无措,“姑娘仔细了手,还是奴婢来吧。”宫女抓过一把盐往雪地里洒,不一会儿雪便化了,“若不是世子所赐,奴婢可不敢糟蹋了这些好东西。”
第二次,她第二次受他恩惠,心里纠结了一分,若前次横刀夺医是他理亏,那么上次抚玉得救就算扯平了,那么这次岂不是她欠他一次人情?
这种感觉颇不是滋味,让她耿耿于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世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怎么办?他处于高位,有求于自己的反倒少见,哎——
“姑娘,姑娘,”宫女轻声唤她,“找到了,找到了。”
一枚金光灿灿的手镯卧在一双红彤彤的掌心里,“姑娘仔细了鞋,可不要湿了,冻伤了脚。”
柳璇卿掇起来仔细看,好精细的手工,果然是尊者赐,往手上一套,“麻烦姐姐,取个袋子来,我把剩下的盐巴也一并收了。”
“哥哥,怎么才来,可等苦了我们。”虽然众臣皆以拜过大礼,但陛下还是私下里召见姬氏一家,靖王由高王妃扶着,瞥了眼儿子,见无异样,就命人禀报。
此时解困的柳璇卿踩着略湿的棉鞋,低头趋步侧行,相向而行的国舅曲麟兮正往交泰宫赶,忽见一名陌生女子立于长春宫前,而后又跪地叩首,心叹——一个多么不识时务者之人,因好奇不已,便驻足远观。三拜之后宫女将她扶起,略微拂去脏雪正了正衣冠,又随着宫女往正殿方向离去。
“去,打探一下,那个女子的身份。”
一直以来曲麟兮都不曾牵扯于内廷纷争,毕竟他作为曲氏后族独门外戚超然于世。皇后无子他这个国舅爷任由各皇子登基,地位依旧稳如泰山,而如今萧皇贵妃一出,离后位仅一步之遥,萧氏取而代之恐怕就在一夕之间。
“禀国舅,此女子乃礼部尚书之女,柳璇卿。”内监回禀,“大人有何吩咐?”
“知道了。”他心里默念了一遍,柳氏璇卿,真是个会烧冷灶的丫头,“去吧,好生盯着,看她和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回来一字一句禀报。”
曲氏此前蜗居偏安,看来今后要步步为营,目前看来促成裕王离京是首要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