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一直同情林寒雨的凄惨境遇,得知方芷莨决定将她除去,心中颇为不忍,“师姐何必为难一个可怜人呢。”
方芷莨不愿再和穆长风啰嗦,轻轻瞄了他一眼,起身回了自己的客房,几个时辰足不出户。
到了晚上,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划过几条闪电,下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夜市上依旧摊贩云集,吆喝之声不绝于耳。石磊憋闷无聊,独自去夜市闲逛,客房中只留下穆长风一人,安安静静,平添了一缕挥之不去的乡愁。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穆长风轻轻吟诵了两句诗,将手伸出窗外,接了几滴晶莹的水珠,不知不觉中看得入神。
回想幼年之时,每逢中秋前后,他和妹妹会在父母的带领下赶往春水村吃一顿水果大餐,甜橙葡萄蜜瓜,各种水果应有尽有。
偶尔顽劣心起,他和妹妹会偷偷地将葡萄汁涂在父亲的脸上,父亲总是无可奈何地笑着,慈祥又温和,母亲则会佯装大怒,抓起鸡毛掸子装腔作势吓唬人。
父母总是一言不合吵得不可开交,但二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每逢重大节日,绝对不会吵架翻脸。
幼年的穆长风最喜欢过节,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随着年龄渐长,他反而不喜欢过节了,甚至厌烦中秋和新年,本该合家团聚的日子,他却只能在孤寂与乡愁之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师弟,我回来了。”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周念平像阵风似的冲进屋内,拽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想我没?”
“师哥省省力气,我的胳膊快被你拽下来了。”穆长风一见他神色,就知周晖的母亲已经没有大碍,为他开心,也为周晖开心。
“我的好师弟,你猜猜伯母是怎么脱离险境的?”
“怎么的,难道周大哥不是用自己的血给她解的毒?”
“当然不是啦,我也是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灵云寺的主持是位解毒圣手,周大哥一步一磕头走上灵云寺,请来了主持,为伯母解了水滴虫之毒。”
穆长风闻言赞叹一声,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方芷莨精通毒蛊之术尚且束手无策,灵云寺的主持竟然有这么好的本事。
周念平兴奋之情不减,两眼闪烁着光芒,“还有一件事更让人吃惊,你猜那位大和尚是谁?”
“我如何能……”穆长风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当年为了师叔母落发出家的那位?”
“不是啦,主持师父和那贼秃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竟然是……”
周念平尚未给出答案,察觉到身后来了一人,立即回过头去,只见林葙儿笑盈盈地站在三步之外,“周师哥,穆师弟,别来无恙啊。”
周念平呆了一呆,“嘿”了一声,围着林葙儿转了几圈,笑着道:“小师妹怎么来了,哪股风把你吹来的。”
林葙儿道:“太阳刚刚落山之时来到栖霞镇,欣赏了几处古迹,然后就来找你们了。周师哥好好瞧瞧,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没变胖也没变瘦,我的葙儿小师妹还是水灵灵的,楚楚动人,就像……”周念平拿着扇子拍拍林葙儿的脸,继续道:“就像一棵水灵灵的小葱苗。”
“两个时辰之前,我还在千里之外的玉龙阁,这么快就到了此处,师哥不觉得奇怪吗?”
周念平赞道:“师妹的灵术修为更上一层楼,可喜可贺。”
“周师哥再好好看看,我是活人还是死人?”
周念平闻言一惊,仔仔细细地打量林葙儿,又用灵力探查一番,确定没有异样,脸色登时一沉,“许久不见,臭丫头学会吓唬人了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谁把你惯出的臭毛病。”
林葙儿收起笑容,严肃地道:“我已变成鬼族,才能瞬息千里,特意来和你们告个别。”
周念平惊痛难忍,呆愣了许久,鼓起勇气伸出手指,搭在林葙儿的脉搏之上。
他的惊痛很快变成了怒不可遏,“一见面就耍我是吧,我最见不得生离死别,你就这样耍我?”
林葙儿挤眉弄眼笑了起来,周念平的怒火越发强烈,伸手把她推出门外,使劲关上了房门。
穆长风强忍着笑,故作一本正经,“师哥干嘛发火,别吓着林师姐。”
周念平委屈地道:“我受不了你们任何人离我而去,葙儿这样耍我,摆明了是戳我伤疤。”
门外传来方芷莨清脆的声音:“不是葙儿耍你,是我耍你。”
“你神经病啊。”周念平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句,打开房门,方芷莨满面坏笑,拉着林葙儿的手,并肩进入客房。
“师姐闲得无聊拿我寻开心吗?你不觉得这个玩笑很过分吗?”周念平表面坚强,内心极其脆弱,适才被林葙儿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得恼羞成怒。
林葙儿搂着方芷莨的肩膀,道:“表姐是有些过分,下次不能这样吓唬师哥了。”
“非也非也,我不是吓唬他,而是要他有个心理准备。”方芷莨的笑容忽然转为狰狞之色,死死地抓住林葙儿的手腕,“我的好妹妹,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林葙儿大吃一惊,挣扎数次无果,颤声道:“你什么意思,表姐快放开我。”
方芷莨一手死死地抓着她,一手轻轻为她捋顺额前碎发,似有无限的柔情怜惜,声音却如数九寒天的冰雪,令人冷的钻心刺骨:“葙儿知道表姐一直在寻找复活神树,请你帮个大忙。助我如愿以偿。”
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