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锋手足并用,壁虎般爬上了高墙。
爬上墙头,就可以看到一片很大的园林和一座座房屋,这时人们多已熄灯就寝,偌大的庄园只剩下寥寥几点灯火。
王慧音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也是个很好的帮手,她已买通了田家的一个仆人,为她画了张很详细的地图,哪里是大厅,哪里是下房,哪里是田辉的寝室,这张图上都画得非常详细清楚。
所以阿锋并没有费什么事就找到了田辉的住处。
田辉还没有睡,屋里还亮着灯,这精明的生意人头发已花白,此刻正在灯下拨着算盘,清算一天的帐目。
他算盘打得并不快,因为他少了两根手指很,无名指和小指俱已不在。
他的手很粗糙,这养尊处优的生意人,怎会有这么一双挖煤工人般粗糙的手?
原来田辉小时候顽劣不堪,曾经被他父亲赶出去过,在外面混了几年,谁也不知道他混的是什么。
有人说这五年他做过乞丐,也有人说他进入了少林寺,从挑水的做起,虽吃了不少苦,却练成了一身武功,所以后来他兄弟死的时候,虽有不少人暗暗觉得怀疑,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但这些传说他全都否认,但有件事是否认不了的,那就是他的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双手必定练过铁沙掌一类的外门掌力,而且已练得有相当火候,否则堂哥们也就不会忽然呕血而死了。
阿锋突然推开窗,一掠而入。
他并没有用什么特殊的身法,当他的的在推窗时,他的人已跃起,窗一开,他已站在屋里。
田辉并不是反应迟钝的人,但他刚发觉窗子响动,阿锋就已到了他面前,他从未想到一个人的行动能有这种速度,他竟吓呆了,整个人都僵在椅上。
阿锋的眼睛冷冷的盯住他,就好像在看着个死人,一字字道:“你就是田辉?”
田辉不停的点头,仿佛除了点头外,什么事都不会做了。
阿锋道:“你可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田辉还是只有不停的点头。
阿锋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次田辉不再点头,却在摇头了。
阿锋的剑已拔出,在这刹那之间,阿锋心里突然觉出一种不详的警兆,这本是野兽独具的本能,就宛如一只野兔突然发觉有恶狼在暗窥视,虽然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没有看到那只狼的身影。
阿锋不敢再犹疑,一剑刺出!
剑光如流星般刺向田辉胸膛,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这一剑竟如刺在钢铁之上。
原来田辉胸前藏着块钢板,也就难怪他刺不动了。
一剑刺出,田辉的人立刻滚到桌下,阿锋的身体却已凌空掠起,他已知遇险,但求速退。
但他毕竟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这时,屋顶上已有一张巨网撒下,这是张和整个屋同样大小的网,只要是在这屋里的人,无论谁都无法逃避。
阿锋刚掠起,已被网住。
他已被网结缠住,跌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这时他的心情既非愤怒,也非惊慌,只是感觉到一种深沉的悲伤,因为他忽然了解到一只猛兽被猎人的网捕捉到时的心情。
而野兽却永远无法了解猎人为何要张网。
阿锋不再挣扎。
他知道挣扎已无用!
这时已有两条人影飞鸟般落在网上,两人手各拿着个很长的木棍,木棍急点,阿锋已被点了八处穴道。
这两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少林寺的无尘大师和凤阳古今通。
田辉已不在桌下了,桌下显然另有地道。
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陷阱。
古今通满面得意之色,笑道:“我早就算准你要到这里来的,你服气了么?”
阿锋没有说话。
虽然他穴道被点,但还是可以出声的,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眼神空空洞洞的,像是已全无思想。
他是已不能想,还是不愿想,不忍想?
古今通又道:“我知道你是万流殊的朋友为了要救万流殊,才冒充掏心大盗……”
阿锋厉声道:“我就是掏心大盗,用不着冒充,我也不认得万流殊!”
古今通道:“哦……无尘大师,他说他就是掏心大盗,你可相信?”
无尘道:“不信。”
古今通:“这倒的确很难证明……无尘师兄,你可记得闪电侠是死在谁手上的么?”
无尘道:“掏心大盗”。
古今通道:“他是怎么死的?”
无尘道:“他心脏虽己经被震碎,但致命伤却在太阳穴上。”
古今通道:“如此说来,掏心大盗想必也是点穴的高手了。”
无尘道:“正是。”
古今通笑了笑,转向阿锋道道:“只要你能说出我们方才点了你哪几处穴道,我们就承认你是碎心大盗,而且立刻放了万流殊,这样做你满意了么?”
阿锋咬紧了牙齿,已咬出血来。
万流殊叹了口气,道:“你真不愧是万流殊的好朋友,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却不知他对你又怎样?他若肯为你走出那间屋,也就算不错了。”
万流殊一酒杯在手上。
杯中有酒
角落上坐着个很纤秀,很瘦弱的僧人,虽然已过年过花甲,但并不显得苍老,看来带着很浓的书卷气,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少林寺最精练的无极大师。
他虽已做了万流殊的人质,但神情之间未显得很愤怒,却显得很沉痛,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