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油里竟有条火红的蜘蛛!毒,原来下在油里。
毒原总算找出来了,但下毒的人是谁呢?
万流殊望着油锅里的蜘蛛,长叹道:“我早就知道他迟早总会来的。”
朱五厉声道:“谁?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万流殊道:“世上的毒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草木之毒,一种是蛇虫之毒,能自草木提炼毒药的人较多,能提取蛇虫之毒的人较少,能以蛇虫杀人于无形的,普天之下,也只不过仅有一两人而已。”
朱五失声道:“你……你说的难道是边城的偏坡窑主?”
万流殊叹道:“我也希望来的不是他。”
朱五道:“他怎会到中原来了?他来干什么?……”
万流殊道:“来找我。”
他也知道万流殊绝不会有这种朋友的,话说到一半,就改口道:“看来你的朋友并不多,仇人却不少。”
万流殊淡淡说道:“仇人多少倒没什么,朋友只要一两个便已足够,因为有时朋友比仇人还要可怕得多。”
无了大师忽然道:“菜有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万流殊道:“这就好像我押牌一样,我若觉得哪一门要赢,那门就有赢无输,别人若问我怎么会知道的,我也回答不出。”
无了大师凝视了他半晌,缓缓道:“这一路我们吃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
无了大师将他师侄们的尸身交托给附近一个寺院后,就匆匆赶路,一路上谁也不愿再提起吃喝两字。
他们可以不吃不喝,但赶车的却不愿陪他们挨饿,正午时就找了个小店,自己一个人去吃喝起来。
过了半晌,只见赶车的用衣襟包了几个馍馍,一面啃,一面走了过来,似乎啃得津津有味。
朱五盯着他的脸,注意的看了很久,忽然道:“这馍馍几枚钱一个?”
赶车的笑道:“便宜得很,味道也不错,大爷要不要尝尝?”
赶车的立刻就将馍馍全都从车窗里递进来,又等了半晌,车马已启行,赶车的并没有什么症状。
朱五笑道:“这馍馍总不会有毒吧,大师请用。
无了道:“万施主请。”
朱五道:“有大师在,晚辈怎敢造次。还是大师先吃。”
无了道:“我已是出家人,凡尘俗事早已放下了,不必拘礼小节,还是朱五爷你先吃吧!”
万流殊笑了道:“想不到两位居然也客气起来了。”
他用左手拿了个馍馍,因为他只有左手能动,只见他叹息着道:“这馍馍也吃不得。”
朱五道:“但赶车的吃了却没有事。”
万流殊道:“他吃得我们却吃不得。”
朱五道:“为什么?”
万流殊道:“因为偏坡窑主想毒死的并不是他。”
朱五冷笑道:“你是想害我们挨饿?”
万流殊道:“你若不信,为何不试试?”
朱五瞪了他半晌,忽然吩咐停车,将赶车的叫了下来,分了半个馍馍给他,看着他吃下去。
赶车的三口两口就将馍馍咽下,果然一点中毒的迹象也没有,朱五冷冷道:“你还敢说这馍馍吃不得?”
万流殊道:“还是吃不得。”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竟似睡着了。
朱五恨恨道:“我偏要吃给你看。”
他嘴里虽这么说,却毕竟还是不敢冒险,只见一条野狗正在窗前夹着尾巴乱叫,似也饿极了。
朱五眼珠一转,将半个馍馍抛给狗吃,这条狗却对馍馍没有什么兴趣,只咬了一口,就没精打采的走开。
谁知它还没有走多远,忽然狂吠一声,跳了起来,倒在地上一阵抽搐,就动也不动了。
朱五和无了大师这才真的吃了一惊。
万流殊叹了口气,道:“我说的不错吧,只可惜毒死的是条狗,不是你。”
朱五一向以喜怒不形于色自傲,此刻面上也不禁变了颜色,恶狠狠的瞪着那赶车的,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赶车的全身发抖,颤声道:“小人不知道,馍馍是小人方才在那面店里买的。”
朱五一把揪住他,狞笑道:“狗都被毒死了,为何未毒死你?若非是你下的毒?”
赶车的吓得说不出话来。
万流殊道:“你逼他也没有用,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朱五道:“他不知道,谁知道。”
万流殊道:“我知道。”
朱五怔了怔,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万流殊道:“馍馍里有毒,面汤里却有解药。”
朱五怔了半晌,恨恨道:“早知如此,我们先前为何不吃面?”
万流殊道:“你若吃面,毒就在面里了。偏坡窑主下毒的本事的确防不胜防,遇着这种对手,除了紧紧闭着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无了大师沉声道:“好在只有一两天就到了,我们拼着两日不吃不喝又何妨?”
朱五叹道:“纵然不吃不喝,也未必有用。”
无了道:“哦?”
朱五道:“他也许就要等到我们饿得无力时再出手。”
无了默默无语。
朱五目光闪动,忽又道:“我有个主意。”
无了道:“什么主意?”
朱五低声道:“他要毒死的人既非大师,亦非在下……”
他瞟了万流殊一眼,住口不语。
无了大师沉下了脸道:“老僧既已答应了将人带回少林,就万万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