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夜无话。
然而,贺兰千叶睡得相当相当不好,整晚始终半睡不醒迷迷糊糊的。她不习惯睡觉时旁边有人紧挨着自己,超级不习惯,哪怕那个人是南熙。虽然重逢这些天已经有几次类似情况,但当时她都意识不清,没法左右。
清早醒来,当贺兰千叶睁眼,感觉眼睛又酸又涩,完全不像刚睡醒,而像熬了三四天通宵似的。不过因为她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处理,实在不适合赖床,只能找时间再补眠了。于是,如往常一样。她下意识想伸个懒腰,结果一动发现自己正窝在某人怀里,一条腿还貌似搭在人家身。
这个……
贺兰千叶囧,赶紧把腿收回来,心虚的吐吐舌头。而这时候南熙也似乎刚醒,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早,小叶子。”南熙十分自然的打招呼,如同相处十几年的老夫老妻。接着他伸个大大的懒腰,一脸愉悦,完了也不等贺兰千叶说什么,自顾自又道,“睡的真好,果然来找你非常明智。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天都跟你睡。”
“别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贺兰千叶闻听当即反对,而且理由很充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儿,都赶上国宝了,要是你每天都赖在这儿,还让不让我活啊。”
贺兰千叶早趁着南熙伸懒腰的时候起身,而且坐远了一些。她意化出一面镜子,照过之后随手丢下,指着自己的眼睛对南熙说话。
南熙一见,果然如此,对方黑眼圈儿有些重。他看着不由眉头蹙起,但随即想到原因便又舒展开了,并且也坐起身子。
“小叶子,你要习惯。”南熙很认真的说,“我们要过一辈子的。”
“你就不能洒脱一点儿,薄情一点儿,冷酷一点儿,干嘛非在我这个对爱情婚姻绝望的棵歪脖树上耗着?”贺兰千叶情绪激动起来。
“不能。”南熙却是很平静,立刻说道。他此时与贺兰千叶对坐,注视对方的眼神灼灼如焰。“这里和这里全都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南熙又说,指了指自己的心和脑袋。
“我……。”贺兰千叶张张嘴,想好的话却突然说不出了。
全天下的女人无一不期盼今生能遇上一个良人,真心如一疼爱自己。她很幸运,早早就遇到了,可是物是人非,她怕啊,怕极了。
俗话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曾经她所承受过的那些,又岂是区区蛇咬可相提并论,过个十年八年能淡忘的。也许有人会说她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也不想辩驳什么,反正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明白不了那是怎样一种深入灵魂骨髓的惶恐。
不过,南熙全都理解。
他把话接过来说,“小叶子,我把你弄丢了一回,这次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绝不会再放手。不管你拒绝的话再说多少遍,多么扎我的心,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赖定你了。未来的路还长,我不逼你,但你也要给我机会。”
有痴情人如此,其实贺兰千叶早已心满意足,但心中那个坎儿……
一时间,贺兰千叶无话可说。她无疑是感动的,却还是下意识摇头,有水光在眼中打转,视线已然迷蒙。她知道一切是自己不好,南熙从始至终没做错过什么,而恰恰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看着贺兰千叶流泪,这次南熙没有哄她,心里也闷闷的难受。不过,他觉得自己该狠下心,帮对方把桎梏她内心的枷锁打破。
“小叶子,你懂自己的心吗?你真知道它想要什么吗?你好好问它,如果一丁点儿不在乎我,那为什么我每次揩油,你顶多生气发脾气,而不舍得扭断我的脖子,你对冒犯自己的人向来不都狠辣无情吗?你再想想,要是我跟别的女人走的近,甚至躺在她们床上,你什么感觉?还有,我南熙前世今生都当得起优秀二字,难道在你心里就那么渣,连一点点信心都不屑付出吗?”
南熙声声质问,句句动情,说得人心情酸涩难受无比。他压抑得太久了,却也是为了破开对方封印的心门。
“不是那样的……。”贺兰千叶急忙想解释,想说他是她见过最完美的好男人。可惜晚了,南熙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她身子往前一扑差点掉到地上,但还是连个残影也没摸到。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贺兰千叶茫然的扫视一圈儿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感觉惴惴不安。她手捂上心口,自问这是在心慌什么?
如果南熙真就此离开,以后再不纠缠自己,那不是正合自己心意吗?就算舍不得他受伤,见不得他对别的女人好,可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幸福,不能捆着他,那太自私了。
贺兰千叶,也许你做恶不止一世,不配得到幸福,就这样吧。
想着,贺兰千叶凄然一笑。
而正在这时候,她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后就见刚刚如风一般离去的人迈步走了进来,两只手上拎着三四个包袱,好像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
“你不是走了吗?”贺兰千叶有些错愕的盯着去而复返的南熙问,没在意心里难受的感觉瞬间悄然消失了。
“是啊,以后住这儿总要把日常用的东西搬过来。看你表情和状态,该不会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吧?”南熙一边回答贺兰千叶的话,一边把所有包袱放到桌子上,然后开始整理。
贺兰千叶被看穿心思,瞪了南熙一眼。同时刚刚发生的事让她也清楚意识到在感情中自己没有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