址那边突然打发了个信使讨来,结果第二天张越撕人不孤悼就带着十几个人匆匆离去,这自然瞒不过广东布政司上下的属官。尽管他们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向来平易近人的张越一下子沉默了许多,甚至会常常发呆,众人自然是全都看在眼里。于是,议论了几天,不少人的猜测就渐渐接近了那个真相。
能惊动家里的老大人亲自跑一趟,必定是那位总兵安阳武伯出事了!
对于旁人的揣测,张越看在眼里,却一个字都没提,只是默默地升堂理事,晨昏定省的时候都少不得安慰一番忧心仲仲的母亲。须臾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交址那儿再没有打发人过来送信,倒是父亲和袁方早就铺好的来自京城的消息渠道异常畅通,每两三日就会有讯息传来。从朝中已经派出一员太医和张超一起飞速南下;到廷议众说纷纭,安远侯柳升任总兵官呼声最高;再到英国公张辅自动请缨,朝野哗然”间中还有不会看眼色的大臣提什么天子膝下荒凉,该当选淑女充实后宫绵延国嗣,结果却被申饬降职。总之。大事就是久议不下。
以前朱林还在的时候他没有太大感觉,现在想想,和开国那批功臣相比,靖难功臣中真正的大将之才实在是太少了。成国公朱能算一个。但可惜英年早逝;湛国公丘福曾经也算一个,但凡征大败却证明那不过是矮子里拔高子;英国公张辅崛起于三征交址,谋勇双全又善于为人处事,可如今竟是难能再当一军主帅。至于其余侯爵伯爵,第一代的不是老了就是死了,第二代第三代则是远逊色于前代,至于此次交址总兵官一职众望所归的安远侯柳升,”
他实在是怕这位勇武有余谋略不足的世交长辈因轻敌捅出什么漏子来。史书上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老师。”
正在批公文的张越正在失神,突然听到几声低低的呼唤,立方回神抬头。见眼前是李国修,他这才放下笔问道:“什么事?”
“外头皂隶来报,广西那边有人来了,来人声称是总兵府的信使,正在泊水厅东边的耳房里头等候。”因见张越皱起了眉头,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刚才瞧见老师正在思量,就过去从木棱窗瞧了一眼。来的总共是三个人,两个仿佛是随从,而为首的那个身材健硕阔眉大眼,瞧着很有气势,不像是平常的信使。”
瞄了李国修一眼,张越不禁笑道:“你到是机灵。”
虽说当初和安远侯柳升很有些交情,但自从柳升调任广西,两人反而没什么往来。柳升却不像顾兴祖那样处处要昭显总兵权威,很少有移文咨议这等事情,派信使更是前所未有第一次。仔细想了想,他就对李国修吩咐道:“你留在这儿,待会和子钦把这些公文一一看过,留下你们的夹片,回头我瞧过再作计较。若有人来,一定要我决断的就让他们等一等,其余的让他们去找项大人。”
出了三堂。张越沿着布政司前衙的中轴线穿过二堂,又绕过旁边一扇角门,这才是那边专用来接待四方信使的三间泊水厅。往日总有皂隶杂役在这儿张罗茶水等等,可这一次两个皂隶却都站在院子门口张望。一瞧见他,两人慌忙上前赔罪。道是来人架子大,竟是把他们赶了出来。听到这种奇闻,张越顿时更是狐疑。
待到了耳房门口,他就瞧见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正犹如一根标杆似的站在门口,依稀有些眼熟。走到近前。见那人二话不说就打起了帘子。又弯了弯腰行礼,他一下子就想起曾经在京城安远侯府见过此人,目光顿时往屋内看去。虽说乍然从明到暗眼睛有些不惯,可他仍是一下子就看清了居中而坐的那个人,顿时大吃一惊。
“安,”他把到了嘴边的另两个字吞了回去,快步走上前长揖为礼。随即才苦笑道,“伯父怎得亲自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安远侯柳升向来是直来直去的脾性,听了这话就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因为在广西处处不安生,左一个又一个消息让人心烦意乱,我何必改头换面悄悄走这么一趟,还得冒着御史弹劾锦衣卫上报的险?”
他说着就招手让张越走近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埋怨道:“我说小张越,这回我可得和你算算账。当初汉王谋反,我自动请缨,结果你没带多少人跑了一趟把事情解决了。抢了我活动筋骨的机会。等我如今准备安生颐养天年了,你好端端的把顾兴祖拉下了马,我只能放下右军都督府的都督不做,跑到广西这四处是蛮子的地方镇守;这一回你家二伯父出事,你要是举荐我上交址,我可和你没完!砍那帮安南蛮子的脑袋换不了多少军功,没意思!”
柳升当年还未封爵的时候,就曾经从张辅征交址,自然是比别的勋贵更适合出镇,可他自己却绝不乐意。他说话直来直去,心底却透亮。当初永乐皇帝朱林还在的时候,他掌总京营,除却英国公张辅,宠信就的算他了。而且他已经是侯爵。这回再去交址,别说进爵必定无望,而且猴年马月才能回朝?在那种不是丛林就是大河的地方打仗,实在是不痛快!
哪怕是想破脑袋,张越也没想到柳升竟是这么来兴师问罪的,顿时唯有苦笑。这些上没有功利心的人原本就是凤毛麟角,而柳升能一路升迁到侯爵,也绝不是什么纯粹的粗人。因此,在听明白柳升的意思之后,他就索性一摊手撂下了大实话。
“伯父当初曾经帮了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