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刚踏进后院不久,便听到周王充满怒意的声音,声音嘶哑,与他平日的斯文从容天壤之别。
陆禹走近后院的大厅,便见到地上跪了几名丫鬟嬷嬷,周王手撑着桌子而立,脸庞因为怒意而涨得通红,更衬得眼睑下的青色可怖。看到的人估计都觉得他为了妻子的去逝十分伤心。
陆禹敛手站在门口,看着周王朝那群奴才发火,然后那群跪着的奴才都被人拖了出去。这时,周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瘪了,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充满血丝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上方的承尘。
看了会儿,陆禹走进来:“七皇兄。”
周王好一会儿才机械地转过头,看到他到来,目光微闪,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叫道:“十弟,你来啦。”
陆禹点点头,冷眼扫过周围,唤人沏了热茶过来,亲自端给周王,说道:“无论如何,先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侄儿还小呢。”
周王一口将热茶灌下,其间因为太烫而咳嗽起来,咳嗽到最后满脸眼泪鼻涕,忙不迭地举袖擦试,袖子久久未放下。
陆禹依然冷眼看着,并未挑明他的动作,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半晌,周王放下了袖子,眼睛红肿,但那种机械呆滞的神色好了许多,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想来自从周王妃去逝的消息传来,他便憋着一股子的气了,直到现在,才借着这缘由发泄出来。
“十弟,谢了。”
陆禹低首用茶盖刮着茶盏里的茶叶,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对周王如何整治周王府后院没兴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聪明的、愚蠢的、中庸的,既然做下了,就不要后悔。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念旧情,或许周王妃也不会死得这般憋屈而干脆了。
安静了会儿,秦王终于带着一群兄弟进来了,看到陆禹在这里,秦王故作佯怒道:“十弟过来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好有个伴。”
端王淡淡地说道:“诸位皇兄莫怪,弟弟现在可是被父皇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可是偷偷溜过来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父皇啊,不然弟弟思过的时间又要加长了。”
众人听了,脸皮抽搐了几下,面上却一派哈哈哈地附和着笑,心里却有些鄙视他。别人他们不知道,但是这位小时候做出众多忤逆之事,也没见有多严重,老头子对他可真是放纵得紧。所以,现在即便他被斥责在府闭门思过,但众人仍在观望中,想瞧瞧这回他会如何翻盘,却未小瞧于他。
这会儿,他私自出府,就算他们不说,他们那皇父也会知道,届时怕是直接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这回事罢。所以,对他这话,所有人皆没当回事。
众人无视了陆禹,纷纷劝慰起周王来。
除了不爱说话的二皇子靖王和八皇子平王,其他人都拍着周王的肩,让他节衰顺便,康王更是道:“七弟啊,听哥哥的,天下何处无方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必为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这也太没志气了……”
众人:“……”这是来安慰人的呢,还是来拉仇恨的呢?
周王已经够伤心了,被这么安慰,他脸色更苍白。他是个长情的,续娶的如何比得过原配?也因为他的长情,方会间接地害死了自己妻子,让他更是抑郁难受。
“大皇兄。”陆禹开口道。
康王听到这声音,肥硕的身体抖了下,对上陆禹那双清冷的双眸,又抖了下,马上正色道:“听皇兄的,为了小侄儿,你也要振作起来!”
其他人见康王竟然对陆禹畏惧如鼠,心里都有些鄙视,亏得他还是他们大哥呢,竟然如此胆小,被个最小的兄弟欺得不敢吭声。
秦王不甘示弱地道:“大哥说得对,小十你也别太严厉。”虽然打从心底瞧不起大皇子,但仍是要做做面子功夫。
陆禹当作没听到,倒是大皇子一脸感动道:“小九真是个好弟弟,不枉大哥平时疼你。放心吧,明年你成亲,大哥会禀明父皇,带领神机营的儿郎们帮你迎亲……”
秦王顿时脸都绿了,艰难地道:“大皇兄,不用了……”
“怎么不用,不用客气啊!兄弟嘛!虽然我是蠢笨了点儿,但也懂得孝悌的道理!”大皇子笑得豪迈,厚肥的手掌拍到秦王背上,拍得他几欲吐血。
幸好,很快便有下人过来救了秦王一命,只听得小厮道:“王爷,靖安公府的几位夫人们到了。”
周王面色微微一变,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待她们上完香后,将她们迼去后院小主子那儿罢。”
小厮躬了躬身子,又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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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跟着母亲柳氏过周王府,跟着大人们一起敬香。
看着那香案上的牌位,阿竹心里闷闷的难受,严青桃今年才十九岁吧,放在现代就是个大学生的年龄,却没想到就这么没了。再看旁边被人揣扶着的大堂伯母,在府里听闻这个噩耗时,已经昏厥了好几回。她这次会强撑着过来,也是为了去瞧瞧刚出生的小外孙,特别是听说外孙生病时,再也呆不住了。
严青桃之父即阿竹的大堂伯昨日已经过来一次,回去和和妻子嘘唏了一顿,说周王如何为女儿之死而伤心欲绝。不过男人和女人的看法不同,大堂伯母也伤心于女儿的去逝,但更关心留下来的小外孙。
旁边有若有似无的哭声传来,阿竹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