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萱郡主这次又养了三天的病,才能出门。
天空灰沉沉的,仿佛又要下雪了,这些日子都耗在了养病上,昭萱郡主忍不住叹了口气,再迟几天回去,怕宫里的人都要担心了。
一大早,众人便收拾准备,忙来忙去,只有昭萱郡主是个闲人,她只要将自己裹成个球、抱着暖手炉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农庄的管事忙过来相送,鉴于他们借宿了人家地方那么久,星枝亲自出面,送上了份礼物以感谢。等他们马车走远,农庄管事打开那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瞬间瞪眼,发现自己这些天来招待了一位了不得的贵客。
马车慢悠悠地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常平寺前。
这里是皇家寺庙,周围方圆几里内无人家,显得十分清幽。
聂玄下车去敲门,很快便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尼过来开门。那女尼不仅膀大腰圆,也生得满脸凶横,往那儿粗粗一站,便让人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聂玄站在她面前,发现这女尼的身高都快赶上他了,差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个男人。
很快,聂玄发现皇家寺庙里守门的女尼几乎都是这般膀大腰圆、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等他们说明了来意,又递了宫里的令牌,那女尼恭敬地将他们迎进了寺庙,很快便有寺里的住持过来。
互相见礼后,昭萱郡主说道:“住持,我想见见姐姐,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在昭萱说话时,聂远递上了香油钱,一名女尼接过后,发现那份量,不禁眉开眼笑。
住持念了声佛号,看起来慈眉善目,说道:“郡主远道而来,自然能行这个方便。法圆,带郡主去罢。”
那叫法圆的女尼同样是个生得极为粗犷的,行了一礼,便道:“女施主请这边走。”
星枝和星叶扶着昭萱郡主尾随法圆而去,聂远跟在她们身后。
昭萱郡主的身子不好,走得很慢,几乎走了两刻多钟,才到了一个花木凋零、陈设简陋小院子。进了院子后,法圆又行了个佛礼,说道:“昭华施主便在里面,不过她近来精神不太好,郡主请见谅”
昭萱郡主淡淡地点头。
来到一间厢房前,法圆将门打开。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屋子里的门窗都是锁死的,只有一个天窗透点光进来。等眼睛适应了昏暗后,众人也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摆设,一床一桌一凳,靠墙边有一尊小佛像,佛像前有一个蒲团,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人背对着他们坐在蒲团上。
“昭华施主,有客人来看你了。”法圆叫了一声,然后便了出去,到院子外头守着,留给他们私人空间。
背对着他们的人反应似乎有些迟钝,良久才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有些呆滞,等看清楚了出现在房里的人,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扑了过来。
“萱儿!”
昭萱抬手制止了聂远阻拦的行为,任由她扑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臂,同时也借着昏暗的光打量着昔日美丽柔弱的姐姐,然后发现将近一年的寺庙清苦生活,让她变得像个粗鄙的妇人,不像是清修,而像那些吃得多又干得多的农妇。
她的头发简单凌乱地梳在身后挽起了个发髻,用木簪束着,原本柔美的脸蛋也变得圆肥了不少,只是肌肤却变得粗糙而暗淡,连弱柳扶风般的身材也变得壮硕,宽大的僧袍掩盖不住她变形的身段,只能从五官中依稀可见曾经的美丽柔弱。
“萱儿,你终于来了!姐姐就知道你会来的,可是你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姐姐等了你半年啊!萱儿乖,去和舅舅说一声,让我回去吧,姐姐不想呆在这种地方了,天天都要干活,还要吃那些粗糙的食物,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我还有丈夫有舅舅有妹妹,我不要在这种地方……”她开始发起脾气来。
昭萱郡主平静地听着她的控诉,没有回答。
“……萱儿你还在怨当时慈宁宫着火的事情么?姐姐不是有意的,都怪靖王,他许了姐姐美好的前程,说到时候只要事成,姐姐任何愿望都能实现,姐姐只是不甘心,怨恨端王当年拒婚之事……萱儿,姐姐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从来不想害你的,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你呢?姐姐当时以为你能逃出去的,不是想要烧死你……萱儿,原谅姐姐好不好?萱儿,姐姐知错了啊……”
昭萱郡主木然地任由她搂着自己号啕大哭,眼睛涩涩的,却依然不发一语,将喉咙快要逸出的咳嗽咽了回去。
昭华郡主抱着她哭了很久,哭得声音都哑了,又急切地问道:“萱儿,你去求舅舅吧。舅舅那么疼你,只要你求舅舅,舅舅就会答应了!”
望着她期盼的目光,她只是摇头,轻声道:“姐姐,你当日要烧的是外祖母的灵柩,舅舅侍母至孝,不会原谅你的,谁求情都没有用!”
昭华郡主脸上激动的表情僵硬住,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突然,她恶狠狠地瞪着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煽过来。昭萱郡主下意识地退后,却被对方抓着,整个人差点往后摔去,就在那巴掌要挥到脸上时,一只手扶住她的腰,拦住了昭华郡主挥来的手。
“放开!”昭华郡主咬牙切齿地瞪着聂玄。
聂玄丢开她的手,同时将昭萱郡主往后面拖去,远离那疯女人。而星枝星叶两人也在旁边守着,怕昭华郡主再次动手。
昭华郡主瞪着他们,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然后终于爆发了。
“萱儿!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