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临素华找自己说话之时已极寡,以往大多有柘樾肖怜陪伴,这时忽然找自己单独言语,修双卿满是疑惑,但还是跟随她去。
临素华一路与修双卿笑谈,修双卿便浅笑答应。直到带修双卿来到她的宫殿里,去命人拿清脑益脾的香露丸给修双卿服用,修双卿便觉浑身舒服多了,谢过临素华,临素华含笑颔首,派出宫里所有宫女,才将主意讲出:“卿卿,你可知当日你在遗州命悬一线之时,是谁人救的你?”
修双卿自然知晓,“是陛下。”
临素华略一笑过,“陛下如何救的你?”
修双卿也未想,答道:“泼墨箫。”
临素华这便不笑了,说道:“确实是泼墨箫。只是当日仍有一点,卿卿你还不懂。”修双卿静待她说下去,临素华缓缓道:“即便陛下持泼墨箫十余载,对泼墨箫暗理烂陈于心,不过也是陛下第一次对外敌施用,虽抵退外敌,却也自损心脾,当日的情况,不比你差。”
修双卿从未听陆老先生和肖怜提及,未免一怔,隐有怒意:“他受了重伤,为何无人告诉我?”
“陛下恐你为他担心,自然不敢告诉你。当日之事仔细,我也不知,我只见着陛下回宫来时差些晕倒在我宫前。”临素华言语间停顿了顿,才又道:“你也莫不要误会他……将你拒之门外这道事,方才他正在我这里换药。”
修双卿本在沉思,闻得后面那句,一时情不自禁扑哧笑了出来,“素华姐姐想到哪里去了,不过陛下何事都瞒着我,倒是叫我不爽的。”
临素华也轻声一笑,“那都是为你好。”
修双卿心里是明白的,她站起身,微微行礼,话锋一转,说道:“素华姐姐,如今怜儿突然失踪,也不知去了哪里,卿卿恐她出事,便不在此久留了。”
临素华亦起身送别,“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只记得莫要劳累了才是。”
修双卿答应了一声,离开秀璧宫便直去寻了尚珩。若说只有箫怀瑾的事情她自是不必再去找他的,可如今还有肖怜的事情掺杂其中,她又怎可回府高枕无忧置若罔闻?
尚珩仍在天牢处理事物,先前又听陛下派人来命他寻找失踪的肖怜郡主,不想此事还牵连了陛下的嫡亲表妹,便更是慌乱了。就连修双卿何时从他身边径直而过他也不知是何时之事了,待反应过来,正发现修双卿站在天牢前与他的下属言谈,他连忙走上前拱手行礼,唤她道:“丞相大人。”
修双卿看他一眼,应道:“尚大人。”
尚珩又问:“丞相大人还有何事要嘱咐下官?”
修双卿便面向他,说道:“自然因郡主一事,陛下将郡主交由我来看护,我却令郡主不见,此等罪过,又怎好不来。”
尚珩觉乎在情理之中,便低头又安抚了修双卿几句,说这并非修双卿之罪。修双卿也不与他虚与委蛇,问道:“如今箫怀瑾的事宜查出来了些什么没有?”
尚珩连忙又递上一封书信,道:“丞相看后便知。”
修双卿接过,又快速的看过一遍,书信里头写着的是箫怀瑾见过之人,箫怀瑾在天牢中见过的人除却守她的狱卒,外人寥寥无几,其中便以箫怀瑾胞哥箫握瑜的名字出现最多,随后修双卿竟看到了肖怜的名字出现在内,那日的日期便是写的昨日。修双卿心里愈发不安,看完后,竟也没有发现姜镜奕的名字,修双卿又微微蹙眉,沉思不语。
尚珩这时便道:“下官接到王命后派百人在京中搜寻郡主殿下下落,相信两三日内便能访遍整个京都。”他见修双卿仍不理会,顿了顿,又道:“下官已派人捉箫握瑜到府衙中去,丞相大人是否要去见见箫怀瑾的兄长?”
修双卿这才从本子上移开目光,看向尚珩,喃喃道:“……箫握瑜?”
之前她便有所耳闻,箫握瑜自箫怀瑾关押在天牢后便留在了帝京之中,因得过陛下允许,才能从后门进来多次看望箫怀瑾,可每次只是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又给狱卒赶出去了。修双卿不禁想,他还未回家去吗?修双卿亦不多想,语气平静说道:“那便看看。”
尚珩又俯身一揖,“是。”
修双卿与尚珩暂且走出诡谲多变的宫廷,去往京中的府衙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修双卿发现箫握瑜果真在衙门里站着,身上穿着一身简素的布衣蓝袍,头发由粗简的发带绑着,一切从简,修双卿已经看不出最初见他时脸上神采奕奕的名门风范,想来这些日子他心里亦是极不好受的。
箫握瑜远远的便看到被三年前新任的县令躬身带入的修双卿与尚珩,待得他们走近,箫握瑜才施展行礼低声说道:“草民见过两位大人。”
修双卿越过他,亦未叫他平身,直走到公案下方一张梨木雕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才冷道:“箫握瑜,你可知道你的好妹妹将我朝唯一的郡主掳走一事吧。”
箫握瑜闻得一怔,连忙转身向修双卿惊讶的问道:“你说怀瑾逃跑了?”
修双卿仍微笑道:“貌似,你很喜悦?”
箫握瑜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多出的一分光彩又渐渐消淡,道:“草民不敢,若是怀瑾真做出再伤害他人的事情来,草民定亲自动手。”
修双卿是多少知晓箫握瑜的性格,她本没有气,可她仍忍不住向他发了发脾气。她道:“我来找你,本想问你可知道你的好妹妹去了哪里,又或是你是否知道箫怀瑾行踪的,你若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