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提堂,倒是真的到大堂上,穿过一个长长的夹道,两侧俱是三丈多高的青砖砌成的高墙,各人穿行之是,便是深觉压抑,再穿过一个角门,进入宽阔的大堂之中时,丁三等人昂然而立,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畏惧。
这是特务司的大堂,上首坐着的是一个脸色黝黑,貌不出众的中年人,年纪也颇大了,看起来总有快四十左右的年纪。
辽阳这边,官员多半是三十左右,很少有年纪大的各司官员,丁三等人也是用好奇的眼光扫视了一番,看这官员并不出奇,便又将眼光垂了下去。
“丁三,本官姓宋,特务司正,以本官的职位来亲自审你,你们几个的面子可不小啊。”
坐在上首的黑脸官员并不大意丁三等人的态度,开口居然颇有笑意。
丁三突然想起这姓宋的似乎是侍从室出身,是辽阳总兵微时的伙伴,整个辽阳罕有的与总兵官有私人交谊的一个。
这人现在居然是执掌特务司,落在这人手中,足见此事已经上可通天,一时间,他也有些紧张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在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辽阳本地没有记录,跑过来摇身一变当了保镖护院,若安份些也罢了,却是继续做那些不法勾当,你们当本司都是吃干饭的么?”
这话虽是厉害,丁三却也不惧,躬身答道:“宋司正,凡事还是要讲个凭据,若是大人以权势压人,小的没有话可说,要了小的性命也不过和捻死条臭虫差不多。但若辽阳讲求法度,还请叫小的死的心服口服的好。”
“好,说的不错。”宋黑子笑骂道:“果然和人说的一样,你这厮奸狡的很,又是心黑胆大,普通办法,降伏你不得。”
丁三闭口不语,这种话,当然不会接。
宋黑子也不多说,叫了一个吏员来,吩咐道:“读给他们听罢。”
那吏员拿出册子,却是将丁三等人进入辽阳之后,所犯之事,一桩桩的点了出来。
丁三听的大汗淋漓,不少事情,办的都是十分隐秘,包括烧了唐志中一个对头的仓房,伏击几个商人的事情,都是他和心腹兄弟及唐家少数人知道,却不知道怎么被特务司查访了出来,这会子读的,桩桩件件,都是详细备至,有事发经过,还有证人证言,就算想抵赖,亦是抵赖不得。
待吏员说完后,丁三心一横,拱手道:“大人知道的这些小的全认,怎么处罚都成。”
“看着倒也爽快,不过,还没有完。”宋黑子微微一笑,盯着丁三道:“再说说你们怎么听唐志中兄弟的指挥,暗害官员,刺杀外来客商那几件事,怎么样?”
暗害官员,是唐志中指使丁三等人刺杀了一个财务司的青年政务官,这个官员是辽阳人,并不是顺字行出身,但精明能干,虽是李福通的下属,水平却比李福通高明的多,李福通感觉受到严重威胁,平素与此人多有争执,为了一了百了,暗地授意唐志中解决此人。
这件事是最隐秘的事情之一,丁三亲自勒毙此人,又在这人身上做了手脚,做成酒后猝死的假象,不料却是在这里被宋黑子一下就点了出来。
还有几个外来客商,因为唐志中做事不规矩起了争执,也是丁三几个暗中用各种办法除了去,这些事都是十分隐秘,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当时也没有起什么麻烦,现在却是都被爆了出来。
这一下,丁三知道,自己这一条性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辽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