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思量了片刻,追问道:“可是,当时下着大雨,烛光又很昏暗,你们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赵越?”
“那是赵越的北二院,那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不是她又是谁?”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石袖奇怪道,“我们发现后就惊叫一声,我们刚去找厉姑姑,便有人过来围观,大家都看到那尸首明明就是她啊。”
明白石袖所说并不无道理,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苏蔷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道:“我只是随口一问,既然是你们亲眼见到的,自然不会有错。”
石袖凄然一笑:“我倒是希望是我们看错了,虽然赵越为人是有些过分,但被鬼缠身而死也实在有些可怜了。”
她微有惊讶:“所以,明镜局也认为赵越的死和闹鬼有关?”
“也许吧,但我觉得也可能只是赵越做了亏心事,所以心中生了鬼。”石袖轻叹了一声,道,“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死去的人能瞑目,游离的魂能轮回。”
又长叹了一声,石袖转身,随着一步一动,裙摆上的泥渍似是溅落在地上的落叶,多而眨眼。
石袖的前脚刚踏入北五院的门,刚将许诺安顿好的阿岭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直接奔到了凉亭中,好像在找些什么。
苏蔷不解地问道:“你在找什么,是丢了东西吗?”
“不是我的,”阿岭纳闷地摇摇头,道,“好奇怪,许诺说她昨夜和石袖偷偷喝了酒,还不小心在凉亭打破了酒壶,她担心被厉姑姑看见后罚她,所以让我过来收拾起来,可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苏蔷也帮忙绕着凉亭找了一圈,但亭子本来也就那么大,有什么没有什么一眼便能看见,根本不用刻意去找,更何况还是破碎的酒壶。
“没有啊。”也是一无所获,织宁道,“可能是她当时喝醉了,所以记错了吧。”
“可我看她着急的样子……”本还想再找找的阿岭无奈地挥了挥手,道,“算了,亲眼看着人拿刀自杀,要换做是我脑子也是不行了。”
从百花苑匆忙经过时,意外发现西南处的桃花岭旁莫名多了许多宫人来,苏蔷不由得有些奇怪。照理来说,天还未亮,此时百花苑中除了司苑局的内侍外几乎没有其他人,怎么今日竟会如此热闹?
一个搬着盆栽的小内侍从她身边匆忙赶超而过,虽人没有碰到她,但盆栽里的绿枝却挂住了她的衣袖,忙顿下了脚步。
“原来是苏蔷姐姐。”眉清目秀的小内侍认出她来,道歉的同时也不忘抱怨几句,“今天皇后娘娘请了诸位闺秀千金来宫中赏花,听说四位王爷也要回来,哪想到有些祖宗这一大早就过来了,掌苑吩咐得急,我一时匆忙,不想竟冲撞了苏姐姐,实在对不住。”
见是经常会在这个时辰遇见的全和,她重整好衣袖,微然一笑:“没事,你去忙吧。”
往日里总会与她闲扯几句的全和应是真的着急,一改从容不迫的性子,也不再与她多说,点着头忙自己的去了。
司苑局的内侍们的确比平日里更忙乱,看来今日的百花苑确有百花朝圣的盛景了。
因心中有事,她也没有心思去瞧热闹,步履匆忙地向尚衣局赶去。
因比平日里赶紧了几分,回去的时候,在西三甬道等了约莫一刻,她才遇到了巡逻而来的羽林军。
她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便避让在一旁,而是直到由二十人组成的巡逻队已近在眼前时才从容退让。
脚步铿锵有力,目光精明锐利,每与他们靠近一步,她的心便猛跳几分,但虽然有些惊险,她还是拿捏着分寸,在已引起他们注意而又尚未出手时全身而退。
“你们先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本不愿以身犯险,但却不得不为之。因为在此巡逻的羽林军中虽很少见到云宣,可却一直有另外一个人。
听到有序稳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她抬眼,看见主动提出留下来的那个护卫果然是上次在御药房出手帮她的那位。
待他到了面前,她先行了一礼,轻声道:“一时情急,不得已冒犯了左卫大人,奴婢多有打扰。”
没料到她会直接道出他的职务,他微有惊诧,低眼瞧了瞧腰间的令牌,确定上面只刻了自己的名字张庆与羽林军的徽章标识而已。
“羽林军衣装统一,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左卫的?”挑了挑微粗的眉毛,张庆有些迟疑地问道,“云将军告诉你的?”
“不是。”她摇了摇头,解释道,“听说羽林军在巡逻宫城中重要方位时会由左右前后四卫亲自率领,此处离尚衣局不远,我恰好知道在尚衣局附近巡查的羽林军统领为左卫。而且虽然巡逻队中的其他人会被轮换,但大人一直都在首排最左位,所以必是左卫无疑。”
“原来如此。”如此解释倒是无懈可击,没想到平时看似与其他宫人一般温顺的她竟在再也普通不过的阵队中看出最关键的信息,张庆不由得隐隐惊叹她敏锐的观察力,开门见山地道,“姑娘给了我一个单独留下的理由,却不知有何用意?我瞧着也不太像一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