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而过,疏影淡月之下,一辆马车,呼啸而过,越过山涧野林,枯树小溪。
鞭声,在寂静的山野之中,甚是凄厉。
胤禛焦急地催促着奔跑的马儿,鞭子急促地落下,催促着前行。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轱辘的马车声,在夜晚甚是清亮,黛玉微微地靠着车壁,掀眼看着馥燕阳问道:“师傅呢?你是不是又偷偷地跑出来的?”
“当然不是……”馥燕阳转身看着黛玉,小嘴一瘪,悲愤地说道:“师傅正被那毒仙子追得满世界跑呢,哪有时间管我。”
“韩青丝?”黛玉微微挑眉道:“师傅这本鸳鸯帐,只怕这辈子是算不清了。”
“可不是,谁叫他负人家在先,活该……”馥燕阳小鼻子一皱,想着之前的恩怨,忍不住狠狠地诅咒向景容一番道:“你说你之前你被那毒仙子掳去,也没把你怎么样,师傅怎么就这么记仇呢?”
“是没把我怎么样……”黛玉想起三年前刚去药王谷没多久,那毒仙子因为找不到向景容,将她捉了去,本来是为了等向景容去找她,最后却拉着黛玉教她练毒,等到向景容找到她时,黛玉已经学了不少下毒练毒的本事,气得向景容跳脚。
暮色幽幽
黛玉一身薄衣,静静地看着馥燕阳道:“那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馥燕阳抬头看着黛玉蓦然嘿嘿笑了两声道:“被仇人追杀,正天涯海角地躲,却不想在福州瞧见了你,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有缘?”黛玉冷笑:“真这么简单?”
“额……”馥燕阳被黛玉冰冷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摸了摸额头道:“其实是师傅,他逃命前叫我来找你,说你深陷囹圄,他有一半的责任,可惜他终究人力有限,不能拉你出火坑,不过他已经想办法将你父亲带离其中。”
馥燕阳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黛玉,见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师傅半月前给了我一封信,叫我带给你父亲,还有一粒假死药。”
“假死?”黛玉心中狠狠地跳了一下,苍白的脸,豁然抬起看着馥燕阳。
“不错……”馥燕阳正欲继续说下去,蓦然却听见漆黑如墨的四周,伴着急促的响声响起。
馥燕阳忙地噤声,掀起帘子发现周围蓦然出现数十道火光,如行云流水,顷刻间,便豁然跃到马车面前,阻了去路。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胤禛一声冷哼,忙地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车内馥燕阳和黛玉也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想来外面是被拦住了。
黛玉掀开车帘,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手执火把的黑衣之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跃下马车,胤禛眼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前面突然出现,面色沉静如水的男子。
发丝如绸,以金色的丝带所缚,淡黄的衣裳,滚金的丝线,在火光里熠熠生辉,不但容色倾城,还有胆量穿上那一身金黄的,除了那金銮殿上的帝皇,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胤禛目光闪过一丝寒戾,冰凉的薄唇缓缓地吐出三个字:“小皇叔……”
霍霍燃烧的火光里,胤禛谨慎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却是暗惊,难道这次的暗杀是眼前这个人一手安排的?
可是杨君临聪明如斯,绝不会授以把柄,依他的锦绣心肠,今日敢大胆地站在他面前,只怕他们是凶多吉少。
“原来是你……”杨君临抬眼轻笑,看着胤禛一脸戒备的样子说道:“我此番并非为你而来,而是你身后马车中的人。”
“马车中的人?”是谁?黛玉还是馥燕阳?胤禛惊诧,心里如掠过寒风霜雪。若这个人与林黛玉有关,那么他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馥燕阳,还不出来……”杨君临捏着竹萧,微微地敛眉,口中的声音却是清冷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杨君临?”馥燕阳听到马车外传来的声音,就知道今天是跑不了了,不禁瘪嘴对黛玉小声道:“师傅的消息,我可是带给你了,行不行你自己斟酌。”说完便掀开了帘子,不情不愿地出了马车。
“小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馥燕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马上的男子,心里不禁吐槽她爹那个老狐狸,为了抓她回去,竟然去求了杨君临。
“自然是来抓你回去了……”杨君临白皙的眉眼带着寒霜,淡淡地看着馥燕阳说道。
“爹也真是的,不过是叫我回去,竟然还劳动小叔,真是老糊涂了……”馥燕阳见杨君临整肃的面色,就知道,今天必定是跑不掉,不禁一边下马车一边碎碎念地向杨君临走去。
清冷月色,带着深寒之气,火光熠熠之下,胤禛冷眼旁观地看着馥燕阳上了杨君临的马车。
“听闻皇上冬巡,此番应在归远,你如何会在此处出现?”杨君临微微瞥了一眼馥燕阳,见她老老实实地上了马车,方一收寒凌的神色,轻轻地蹙眉看向胤禛。
“路上遇了些意外。”胤禛眉眼一整,微微地说道:“却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地遇上小皇叔。”
“我也正打算前往归远,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吧。”杨君临说话的声音总是清清淡淡,却是不容置喙,此语一落,便提缰拍马,转身向前行去,让胤禛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胤禛也没有打算拒绝,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怎么能不让他怀疑,尤其是在他说要前往归远的时候,心中更是疑虑,难道他要去见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