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隐昏迷半日才渐渐转醒,睁开眼一看发现这里就是他在剑馆的房间。本来弟子是没有单独的房间,但这是刘语专门给他的,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江牧隐坐起来发了一会呆,他显然认为自己没有通过试炼,已经失败了。但他并不怎么沮丧,本来也只是一次拼尽全力的测试而已,未来还会有机会。
他在心里默念了对主的赞美后起床,这间房间的装潢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和装饰,一张床一套桌椅,简陋的都比不上他在学校的那间宿舍。
此时江牧隐在发呆,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刀盒和一份证书,说明了他已经是二天一流的免许皆传,盒子中的是刘语的藏品,太刀正宗,小太刀斩鬼。两把刀算是江牧隐通过考核的奖励。
“正宗—斩鬼。”江牧隐抽出两把剑,这两把剑锋利的简直不像话,切割地步都像是划开了一张纸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就这样,通过了?”真的是如梦似幻,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得到了这个荣誉,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江牧隐用手指轻轻蹭着正宗的明亮剑身,在上面留下来一道很明显的痕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刚才就差一点就被正宗割破了手指,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背着刀袋走出去,就碰见一位师兄,虽然他是刀剑馆的第一批弟子,但实际上他上面还有很多辈的弟子,平常遇见都要称师兄。
这次没等他先说师兄好,那位师兄就提前说,“师兄好。”
江牧隐一愣才发觉自己已经是免许皆传了,辈分在弟子中最大,上面就是刘语,初次之外的几个剑道导师都得跟他同辈互称,这就是免许皆传,是实力和潜力的象征。
“师弟早上好。”江牧隐总感觉怪怪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后知后觉才问:“现在还是上午吗”
“下午三点四十二,师兄有事吗?”
“啊,没事没事,就问问。我先走了,改天再见。”江牧隐说完就走。
“那再见师兄。”那位原本是师兄的男孩有些复杂的看着江牧隐,十三岁的免许皆传历史上不是没有,但都很少,没想到自己身旁就有一个。
木廊尽头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江牧隐认识他,在试炼考核中他坐在像是长老席的地方。看地位很高,但实际上他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孩子,能跟你说两句话吗?”宫本政川慈祥笑着。
一老一小并肩走在刀剑馆四通八达的木廊上,虽然这座剑馆建立不过几年,但实际上这栋建筑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
他一直属于宫本家,这个大和姓氏的家族持有。他们宣扬武士道,建立家族式宗派,主流剑道是圆明一流,但真正需要传承下去的是二天一流。
宫本政川讲述着这座剑馆的历史,他那像是枯叶般脸孔以及那苍老的声音很难让人想象这只是一个拥有宫本政川记忆的人工智能。他穿着宽大的和服,双手拢在袖子里。
“孩子,你信仰上帝?”宫本政川忽然问,这个生前坚守武士道的男人忽然说这么一句话,考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宫本政川担任二天一流宗主,宫本家主的时候,还是格尔科斯统治的时期,国教为弥赛亚圣教,那时候几乎人人都信仰上帝。而武士道这种道义,自然也被当作异端。坚守剑馆和家族的宫本政川一直都很讨厌弥赛亚,他们为宫本政川坚守的家族和道义添了不少麻烦。
他是战死的,当年一队来自异端审判庭的五十人裁决小队想要灭掉宫本家和剑馆,以审判异端的名义。
宫本政川当时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但他当时还是二天一流的当代宗主,提着象征宗主的刀剑施展二天一流。最后身中十几刀,激发肾上腺素爆发最后的力气,杀死了剩下所有的审判者,带队的审判长更是被他砍断了脑袋。
当年的异端审判庭还都是一群身体素质极高的特战组织,根本没有今日的裁决甲胃。若不然,恐怕宫本政川一个人也杀不死。
江牧隐点了点头,他不怕被宫本政川厌弃,这个老人心中坚持着武士道,直到死前。但他心中信仰上帝,那是他唯一可以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的来源。
“政川先生,还是厌弃教廷吗?”江牧隐没有掩饰直接问,这也没有什么好委婉的。
宫本政川这个老人沉默了一会,“我讨厌的是当年的弥赛亚,那个从根子里就腐朽的宗教。几十年前新任教皇上位,清洗了教廷,让我头一次觉得那还是个光明的教会。”
“孩子你知道吗,菊花与刀剑一直都是大和人的标志,是武士道的象征。我们可以未来坚持这种道义,而刨腹明志。甚至战死。”宫本政川说,“当年我为了保护家人和剑馆,所以还是要出击,即使我那个时候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但我得榨出力量来,甚至是从骨头里。我看见你爆发了肾上腺素,我也会,不过我能爆发三次。当年就是靠着最后一次爆发,杀死了所有人。当然我也因为失血过多,伤势过重,肾脏功能衰竭而死。”
“你能做到吗?”宫本政川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江牧隐,“你能为了那被世人虚构出来的上帝,战到死吗?为了他的尊严,为了他的荣誉,你能做到榨干身体里最后一滴血还要继续战斗的地步吗?”
“我能。”没有犹豫,他说:“是上帝给了我希望,让我能从淤泥的角落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