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李轨并没有怀疑他跟袁谭交往的事,跟他讨论进退之事,显然是把他当成了三军的主帅。这事看似突兀,细想之后其实也不奇怪。他是河北名将,地位、资历、名气都在张郃之上,兵马也比张郃多,二人之间若是要选个主帅,那肯定是他呀。
他与吕布相比,显然没什么优势,不过吕布自渡河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敷衍塞责,李轨肯定是不满意的。
荀谌见颜良沉吟,笑道:“临行前,丞相召见我,询问将军的履历,我不解他是什么用意,便实打实的说了。丞相又问我吕布是否可为三军之帅,我说吕奉先资历堪当,能力也足够。丞相就笑了。”
颜良道:“丞相就没说别的什么吗?”
荀谌微笑着反问:“这还用说嘛,丞相若是要用吕布,又何必等到今日。我此番来淮南,第一站是你这里,最后一站也是你这。”
颜良就笑了,道:“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俺就直来直去了。大公子是怎么死的,果然是夏侯渊害死的他?”
荀谌点点头,道:“夏侯渊邀请公子赴宴,公子他疑心有诈,心里不想去,底下人又一力撺掇,所以就准备南下投卫将军。为将者守土有责,一旦离开防区就是反叛。公子他,是被底下人害了。”
颜良含泪道:“若有辛评、郭图二人在,何至于此!”
荀谌道:“这也是劫数。我行前,他二人夤夜来见我,要我无论如何劝阻将军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将军稳住,公子的冤屈尚能洗刷,仇尚且能报。将军若生贰心,夫人、公子都将万劫不复了啊。”
颜良道:“事已至此,我不能陷夫人、公子于不义。但夏侯渊杀害公子,我必杀之。”
荀谌道:“此事但记在心里,来日方长。眼下丞相有意以你为帅,你可速将和战方略密报上去,越快越好。有了这份军功和资历,将来你才有与夏侯渊抗衡的实力,否则,公子的仇何日才能得报?”
颜良大喜,当即与荀谌讨论淮南和战的方略。
李轨接到荀谌的密报,得知已经稳住了颜良,心中放心。
现在是到了彻底解决吕布的时候了,袁术对吕布极其厌恶,吕布投靠袁术的可能性为零,他若造反必然会回豫州去,最有可能的是重返汝南,所以解决吕布的战场在内线。
这对李轨是有利的。
一旦汝南开战,袁术那边怎么按住,就需要认真考虑。
刘备一定也会捣蛋,怎么叫他老实点,也需要考虑。
这些事压在一起,搞的李轨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卓丢儿来报,说周兴在外面求见。
李轨哦了一声,忽然觉得很奇怪,在外面等着求见?这家伙除了在他上厕所的时候不敢硬闯,什么时候通报过了?
难道真的做了住家男人后连性情都变了。
这很可怕啊。
李轨道:“叫他去后园等着,我正好去活动活动筋骨。”
处置了手头一件要务后,李轨去了后园。
却见周兴身裹护甲,一手木刀,一手盾牌,正严阵以待。
李轨道:“你搞什么名堂。”
周兴道:“你不是说要活动活动筋骨吗,来呀,打我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会还手的哟。”
李轨道:“没工夫跟你胡闹,有什么事,说罢。”
众人献上茶水和果点后就退了下去。
周兴解开护甲,坐在李轨对面。
天热,捂的满身是汗。
他喝了口茶,扇了扇风,啧啧嘴道:“玉清儿又怀上了。”
李轨唔了一声。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她是脑袋有毛病,肚子又没有毛病,趁着年轻不得多生两个,老了谁养你。切。而且她这一怀孕,人好多了,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李轨唔了一声,赞道:“这是好事,早知这样,也就不必费心费劲的去找华佗了。你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事?”
周兴正在吃点心,见问,忙把点心咽下去,又喝了口茶,指着自己的靴子说:“你没看到这上面的泥点吗。我一早出城去了,路过一个工地,一群傻缺在那抬石头,咣地一声,泥水四溅,我恨死了都。哎,你知道我干嘛出城去?我是去接你的四大美人。她来长安了。”
这一回轮到李轨吃惊了。
貂蝉做了他的妾侍后,一直不肯到长安来,甚至连关中都不肯入,他在蓝田给他修的别院至今都还是空着的。
这次是怎么啦,怎么好好的跑到长安来了。来就来呗,不直接来见自己,却找周兴,什么意思嘛。
周兴盯着李轨的脸,不怀好意地笑着。
“没办法,人品好,小嫂子信赖我,所以有事就来找我了。”
李轨已经站起来,说道:“带我去见她。”
貂蝉住在城中一间不起眼的宅院里,便装,素面朝天。
但依然美的不可方物。
四大美人,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李轨看呆了。
貂蝉的眉梢带着一丝忧愁,似有难言之隐。
“你这么远的过来找我,就是为了他?”
貂蝉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希望。
“你来了就多住几天,长安现在也不错。”
貂蝉道:“我明天就走。”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轨又折了回来,望着她的眼,触碰她的脸,玩笑说:“你这高冷的女神,几时才肯降落人间温驯听话。”
貂蝉拉住李轨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