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惋惜见小蝶一会儿摇头一会点头,急道:“到底她买了没?”
“她说买了就买了。”小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乖巧回答。
林惋惜已是气得脸红,轻斥道:“她说买了就买了?那我还买了你这店铺呢!你说吧,多少钱,我都买了!”
小蝶连忙摇手说道:“店铺不卖。”
“为什么不卖?”林惋惜质问。
慕夕淡淡道:“因为我刚也买了。”
“什么?林慕夕,你是不是因为青木赫要娶的王妃不是你,你才在这里不讲理。”林惋惜的脸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看,说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
南宫长歌不悦的皱眉:“惋惜,怎么闹小孩子脾气。”
林惋惜却是不依不挠。眼角泛红道:“明明姐姐就没有买那衣服,就连这店里的丫鬟都欺负我。”
见那她如此造作,慕夕脸色愈发阴冷。
小蝶早已躲到林总管身边,斜着眼睛偷偷往慕夕这边瞟。
慕夕没有出声,双眼低垂:“你觉得不服气你可以出钱买下这些你想要的,可是,人家不卖,你就耍性子,到底是谁不讲理?”
“你!”林惋惜怒目而瞪,见南宫长歌也不帮自己说话,委屈的往门外跑去。
慕夕头也未抬,声音清淡:“怎么,还不去追?”
“你不开心?”
南宫长歌并未去追林惋惜,而是注视着林慕夕,神情清淡,在她身边坐下,捡起桌上一根折断的狗尾巴草,学着林慕夕的样子,逗笼子里的鹦鹉。
慕夕轻笑一声,神情却是落寞:“我刚才是不是很幼稚?”
南宫长歌淡笑道:“很可爱。”
慕夕抬眼像看怪物一样看南宫长歌,却见他眸子水润温柔,竟让人心情平静。
眼泪突然有点止不住,啪嗒啪嗒的跌落。
南宫长歌拿出锦帕帮她擦拭眼泪,声音柔润:“难过就哭出来,哭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每次都在你面前哭,我是不是很奇怪。”慕夕一边抽噎,想起上次在街角遇到南宫长歌的情形,也是在人家怀中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顿觉好笑,又笑出声来。
而此时,明王府上下,奴才丫鬟忙进忙出,大红绸缎,喜烛喜帖张贴的满府都是。
书房内,一张楠木长桌,一只紫玉吊坠,一炉熏香,一连几日,青木赫都未曾出过这门。
揽雪神色担忧的望着他,想开口劝慰,却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只能对着站在一旁的听风呲牙裂嘴,示意他赶紧想想办法,王爷这样下去,非病了不可。
也是,从寿宴结束后,青木赫就把自己关在这书房里,每日里,除了喝一杯清茶,便是看着那只琉璃吊坠发呆。
他已经许多日没有说话,也没有沐浴,揽雪觉得他身上非长出虱子来。
书房安静的让人觉得冷。
青木赫久久未动,却又忽然抬头,声音极淡:“慕夕来过了吗?”
听风连忙上前报:“前日里来过一次,王爷说不见的,属下就让她走了,这几日都没有再来过了。”
听风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青木赫的神情,生怕一个说错,刺激到他。
却见他脸色苍白,神色冷然,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继续盯着那枚吊坠发呆,像是遁入一个恒古久远的时空,身子已然成了一座雕塑。
听风无语,揽雪扶眉。
门外有丫鬟拍门,揽雪一惊,打开门一看,竟是五六名丫鬟,手里捧着火红色的喜被,床单,喜烛,喜字,问可否进来布置。
揽雪急忙挥手将她们赶了出去。
听风已是一脸汗然,好在青木赫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被打扰。
夜已凉,书房里没有点烛火,青木赫依旧坐着。
他想起前日里朝中一些倾向于他的大臣前来议事,所有人都表示支持他迎娶李盈盈为正妃,将来再将林思思也娶过门,相当于把朝中的文人武将都拉拢了来,便是如虎添翼。
江山美人,自古不能全。
明明自己一直都懂这个道理,为何,当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却是如此艰难。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被废了太子之位,便开始遭人冷眼相待。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做得很好,可是最后连父皇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他也曾经迷茫失望,伤心难过,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那个笑脸盈盈的小女孩,她笑眯眯的问他是不是不开心,带他去河边抓小鱼,带他去放风筝,然后教他翻墙,她说她叫林慕夕,以后可以从这墙头翻过来找她玩。
童年的记忆愈来愈模糊,他只记得,他的童年全是她的身影。
他只记得,他的心理,全是那个小小的女孩。
他也想过放弃,可是放弃后,又回来找她。
她没有抗拒,甚至脸上眼中都是喜悦。
这一切明明那么美好,可是,却没有未来。
慕夕,你会恨我么?
青木赫已是双眼浑浊,他再也握不住手中那块紫玉,只听“啪嗒”一声,紫玉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