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夜空渐渐红亮起来,偶尔还可见浓烟卷动。
正是邛州城方向。
局限性。
这个词的适用对象非常广泛,其中就包括镇震神将蒋仁品。
早先作出后撤的选择,固然十分果断,但他的判断依据还是有一定局限性,即是没有认识到西羌军卒和王朝军卒到底有多大的不同。
当然,这个局限性是蒋仁品避免不了的,因为就连关山尺都有着同样的局限性。
虽然与卓放翁一路闲谈,但关山尺驱羊的速度不算慢,毕竟始终咬住了王朝军队,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在这样速度的行军中,他的儿郎们竟半道扔下他,自己进了邛州城。
其时路过西城,某营某百户长忽见城门大开,怔了一下后就两眼发光,后来竟是一言不发,领着旗下百十军卒就拐了向。
此百户所后面的西羌军卒有些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城里的吸引太大,加上连续奔袭数十里,确实困乏不堪,于是也就装着不知而跟着拐了向。
再后面的军卒则就真的不知情况,跟着前面的队伍奔走就是,于是关山尺领着他一万多儿郎在前方乘胜追击,他后面的四万军卒却轰轰烈烈地冲进了城。
甘凉苦,甘凉寒。
被甘凉郡的苦寒困了十七年的西羌军卒,年龄小的已早过了而立之年,大的则逾半百,人生的追求和理想早就简而精了。
他们想要的不是财宝,甚至不是女人,而是肉是酒。
城西的街坊们许多都没有重睡下,听着门外动静奇大,还以为是镇震营来,有些人便打开了门准备慰问一下。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扑扑生风的弯刀。
西羌军卒蜂涌入城,沿街依次踹门,进屋便四处翻腾,寻酒觅肉,见着屋中之人则一刀杀之。
得偿心愿的军卒当即就开始喝酒吃肉,翻腾一遍却一无所获的军卒,则气恼地燃了房屋。
四万余西羌军卒,便如四万余只饿狗凶狼,像潮水一般漫进邛州城的大街小巷。
从城西漫到了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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