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明明知道她被冥墨风掳到了这里,他却还是明知故问的问她,为何在这里?这样虚伪的自己,他比任何人都要觉得讨厌,却逃不开那层束缚。
冥墨风是他的外甥,他不能真的做伤害自己家人的事情。
可她,他也放不开。
他就这样在亲情与爱情中奋力的挣扎,直到昨夜里惠妃找他,说,钟家的满门荣耀从此就握在了他的手中……整个家族啊,这样的重担……他只能再次放手。
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她,近乎贪婪。
这一辈子,他爱她,却不能护她,家族荣誉和她,他只能选择前者,可是,如果有下一世,小雪,我会护你终生,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春风拂进,钟鸣起身,看着她,最后道:“小雪,我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从此不会再踏足京城一步。
冥墨风得了江山,他保住了钟氏的满门荣耀,却彻底的输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他只能在边境流放自己,祈祷下一世的来临,还她这一世的守护。
当宫中响起那三声钟响时,冥凌御即将埋入皇陵,而钟鸣该去护送,枫轻殿外全是带刀侍卫,等着他的归位,他最后看了她清冷的容颜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他的离开,只是在那个大队伍的影子即将消失时,童雪霜才转头,带着些许不明情绪的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继续用膳。
送冥凌御入皇陵,他所有子嗣和京城中的正三品官阶以上的百官都要去送,一下去了很多人,本来喧哗的皇宫,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惠妃脸色苍白的坐在软榻上,身后的宫女在她额头上轻轻揉着,她轻声呻吟着,表情痛楚,外面有太监脚步匆匆的进来,端着药善。
“娘娘,药熬好了,您喝下吧。”太监端着药,站在一边道。
惠妃摆摆手,道:“无用,本宫这是心病,喝药没用。”
太监眼神闪了闪,将药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用拂尘拨开站在惠妃身后的宫女,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待所有宫人都出去后,那太监讨好的在惠妃额头上继续按摩着,边小声在她耳边试探性的问:“娘娘可是为了皇上的事情忧心?”
惠妃不语,但那突然蹙得更加紧的眉头足以说明这一切。
太监俯下身,声音更加小的道:“娘娘,奴才有个主意,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听听?”
惠妃转头诧异的看向他,那太监以为她不悦,赶紧跪下来道:“娘娘,奴才跟了您大半辈子了,实在不忍心看您这么忧虑,所以才忍不住大胆出谋划策,请娘娘恕罪。”
“无碍,你说说看。”惠妃收回视线,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太监也是个眼力架很好的奴才,见此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为她按摩着,边说道:“娘娘,皇上这去皇陵,不到酉时(傍晚)是肯定回不来的,这段时间内,那姑娘还不是让娘娘随意处置吗?”
“可是……”惠妃有些担忧,那日冥墨风狠厉的话还历历在目,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敢挑战他的底线。
“娘娘,您糊涂啊。”太监似乎知道她在疑虑些什么,他俯身在她耳边,继续道:“您是皇上的亲娘,跟双王爷和温贵妃是不一样的,他们那儿是没有半点关系,是以双王爷杀了她,不会有任何不舍,可是您不同啊,皇上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难道还能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将您如何?”
顿了顿,对上她狐疑的视线,他又接着道:“就算皇上现在怨恨着您,可是时间一长,这伤疤也会慢慢的痊愈,到时候他自是会明白娘娘您的良苦用心,娘娘又何必太过忧恼。”
惠妃听着太监的一番话,思忖了片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她一直被冥墨风那句狠绝的话束缚了思绪,现在被他一点通,觉得也是这么一个理。
他就算现在真的会怨恨她,但是母子亲情,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阻隔一辈子。
她开怀的笑笑,看着太监:“阿福,有你在身边,本宫果然要轻松许多,这件事只要办成了,本宫大大有赏。”
太监跪在地上,奉承道:“能为娘娘排忧解难,是奴才的荣幸。”
惠妃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边的药善,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安排一人,给那童姑娘送点精美的点心,务必要看着她吃下。”
“是。”
看着那太监退下,惠妃舒心的扬唇,郁结了几日的心情第一次得到放松。
太监退下后,就直接到了厨房,先是吩咐人准备点心,在宫人准备材料时,不经意的往里洒了些粉末,然后吩咐道:“这点心是娘娘要送给贵客的,你们务必给我仔细了,不许出一点差错,知道吗?”
“是!”几个小宫女小太监连连点头。
太监满意的踱到一边,靠着门,就看着他们做,视线在几人之间打着转,最后落在一人身上,只因那人身上的衣物和其他人明显不同,那布料瞅着比他还要好,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
他翘着兰花指,咋呼着:“你,过来!”
“我?”那宫女用手指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
“嗯,过来吧。”
宫女缓步走到他身前,神情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太监围着她转了一圈,不住的点头,小宫女更加害怕了,因为她在很早之前就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