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清脆,落于齿下咔咔作响,掌门吃着苹果,侧头去看任夺:“就四个字?”
“四字够了,我本不爱讲话。”任夺应过,又反问:“怎么,嫌我说得少?”
“那天音篆挺珍贵的...能做万言传世,四个字怪可惜。”沈河继续吃苹果。
不等任夺再说什么,天空忽然传来大笑声,之前玄天道妖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离山妖邪,不知死活啊...尔等来看!”随他吼叫,湛蓝天穹上奇光流转,诸般颜se翻腾迷乱,不多时待玄光散去,偌大天空赫赫然变作一面‘镜子’,镜中景se,正是八百里离山。
玄天弟子笑声不停:“如今离山景se,中土阳间所有人皆可得见,待会玄天诸仙驾临离山,可叫阳间万生万灵都从镜中得见......”
施法结镜,倒映离山。玄天道不单单是要捣毁离山就算了,还要天下人都亲眼看着离山高人如何被斩杀,八百里离山如何被彻底捣毁!
秦淮河上,琴倦姑娘花容失se:“怎么还会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要对付离山的仙长......”说这话、转回头,这才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身后、和自己一起听‘天音’的叶郎消失不见了。
离山前,任夺转头问掌门:“天音篆应该还有吧,再来一颗。”
沈河真人却摇头:“有是有,但都被申屠师弟锁在库里了,他伤得不轻,这时候找他要宝贝没准直接就害死他了。你又想说啥?”
“我想笑。”任夺真的笑了。
而玄天弟子的大笑仍自天空滚荡,开心且狂妄:“离山小儿,还不速速正衣冠正容貌,天下人都看着尔等,一会死得时候总得端庄...啊!”说话一半,忽然变作惨叫半声。
仿佛正打鸣的公鸡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
任夺对望一眼,目中既有惊讶又有疑惑......
洪京城,皇帝正面se惊异、昂头看着天空‘镜影’、仔细听着玄天道弟子的天音传声,笑声忽然变成了惨叫让皇帝吃一惊,等片刻见再无声息,回头望向身边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吾皇”,皇帝身边贴身侍卫沉声回答:“惨呼凄厉、乍起便落,若臣未听错,应该是被人砍了头。”
白马镇,教私塾的老秀才也和皇帝问一样的问题:“怎么回事?”
“砍头了!”老秀才身边,天天杀猪宰羊的郑屠户笃定回答:“错不了,我杀羊时都是这等动静。”
皇宫内皇帝眼睛一亮、白马镇老秀才满脸喜se、中土人间十个人里倒有七个多笑出了声,离山承天护道、那是高高在上第一天宗,玄天道又是什么东西,敢和离山叫嚣,死了活该,活该!
解恨得很。
琴倦姑娘也开心,但心里抹不去地一点怅然:叶郎走了...去了哪里,还会再回来么?
正惆怅,肩膀忽然一暖,有人把手抚在自己的右肩,琴倦转头一看,眼中立刻显出喜se:“你...刚刚去了哪里?”
面上留着长长伤疤的青衣男子微笑:“狗咬狗你见过么?一只狗在扑上去咬前,狂叫个不休,聒噪恼人,我刚去砍了那狗头。本以为是大狗,没想到是只小狗崽子借阵狂叫,无聊得很。”琴倦听不懂,但她笑得开心,这个男人未走,说不出的开心。
画舫琴倦回头之际,护卫在掌门身前的樊翘也在回头,目光jing惕,背后长剑都告出鞘:远处有人靠近,走得很慢。
走得慢,因为来者是个瘸子,一瘸一拐走得吃力,千里杀人的剑变成了他的拐杖。
樊翘横身挡在掌门和任夺身前,对来人道:“阁下止步。”
刚说了四个字,掌门与任夺就齐声欢喜大笑:“拜见林师叔!”两个老头子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好容易起身了又要往下跪。
陨星劫数时林清畔去唤醒剑冢,之后迟迟未归,再没了他消息,任谁都以为他为唤醒剑冢以身饲剑,已然惨死,不成想他又回来了,这让沈河如何能不大喜!
樊翘从未见过这位前辈,听掌门喊破对方身份,樊翘惊喜于se,忙不迭也要下跪。
“免礼免礼,过来扶我比跪我强一百倍!”林清畔走得辛苦,笑得从容。
为唤醒昔i江山剑域,林清畔自损伤身,到最后自刺祖窍,舍命以求剑灵苏醒,但最后那一刺手中灵剑并未让他‘如愿’完成,剑锋才触及眉心,灵剑便脱手而去,归于剑冢,随后万剑暴发,江山剑域化江山做剑,对陨星发动犀利一击。
林清畔未死,事后那柄剑冢灵剑也重回他手中,但他以悖逆法门运剑还是遭了剑冢反噬,一身修为被冥冥怪力打散,另有一道右足经络被废,变成了瘸子。
三言两语,林清畔说过了自己的遭遇:“修为没了,飞不起来、无法传讯,身上还没带银子,连马车都雇不起,只能一路走回来...总算沿途总能遇到几个好心人,搭一段人家的大车又走一段...五六天光景走回来的,咳,我还是个瘸子。”
樊翘明知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可还是忍不住开口:“您...咳,不必急着回来的。”
没了修为本领,回来只为......又何必。
林清畔全不像贺余那般威严,笑眯眯的老人,随和得很,问樊翘:“死,怎么说?”
问题来得没头没脑,樊翘不知如何以对,林清畔又望向沈河和任夺。
沈河先开口,全无味道的大道理:“死分两重,轻于鸿毛、重逾天地。”
任夺接口:“气力耗尽身带重伤,死在一群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