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蚀海,区区四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最最简单的道理,只凭两字:大圣!
洪蛇一脉没有这样的本事,夺舍过程中几处关键法术,皆为‘身后人’的手段。
苏景不晓得洪吉的野心,其实苏景的关注也根本不在于此,大圣是假的,这事已经毁在根子上了,洪吉有什么图谋都是痴人说梦!
离山弃徒在意的,仅只是破剥皮、杀洪吉的机会
对大圣要看阵图的要求,洪吉全不在意,很快就将图诀送来紫桐仙宫。
阵图是真的。夺舍玄虚不在阵中,而是阵外,换言之是两重阵法相套,外一重无以察觉、内一重则是真真正正、全无花样的好阵法。
妖怪的法理、阵图,苏景一窍不通,何况无论阵法籍撰还是相关的注解全都是弯弯曲曲的妖文,不过大圣玦里厉害妖怪不少,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便有了好消息,正如苏景料想,阵法若败、万岁爷妥妥地被阵力反噬,这座相助大圣归窍的法阵,内蕴威力着实了得,皇帝挨上这么一下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便有趣的很了。
洪灵灵探得明白,摆阵之处与溺春大祭地方相同,助大圣归窍,当然要在大圣真身所在之地。
那里是禁地,旁族妖怪不可进入,便是说大军驻防都在外面
因为夺舍之事渐渐明朗,万岁爷每天都兴高采烈;因为找到了个机会,大圣爷也整日里心情舒爽,偶尔两人见面,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对方顺眼无比,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
紫桐仙宫门前,五具大蛇尸首高挑,连洪大千和四海兄弟都惨死于此,等闲妖怪再不敢来夺丹;皇帝对排遣侍女之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重视,紫桐仙宫内暂时安静下来。
五个月后苏景破掉了竹叶内的禁护。
莫耶少女欢天喜地,不过接了竹叶后并未道谢,而是对苏景道:“真名是一定不能说的,不过可以乳名相告,总得有个称呼不是。叫我‘不听’便是。”
苏景失笑:“不听可见你小时候多不听话!”
不听摇了摇头:“族中有长老,擅占卜、知天命,我出生时他去看我,说我会夭折,爹娘就给我起了这个小名。”
不听长老胡言,还是不听天由命?不听。
苏景笑了笑:“不听就对了,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哪有夭折。”
不听笑得浅了:“十三岁时莫名其妙的来了中土,于爹娘而言,还不是夭折么。”
她手捧绿叶转回身去,一如今次初见时、背对大殿:“这次入定时候不会短,我知你有事在身,到时候直接忙你的去,不用再管我。若我真有离开一天,自会去找你你要是死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报仇,就当还你人情了。”
说完,停顿片刻,不听的语气又复轻松:“不许再拔我发钗,最后一把了!”
“还是蜘蛛么?”
刚刚还说不许拔钗的小妖女,居然又笑道:“你拔下试试便知道了。”
苏景没去碰少女的钗子,取出剑狱继续祭炼。平安无事又过三月,这一天里,洪灵灵又来求见,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人,都是国师侍徒打扮,苏景一见大喜!
左面的六个眼睛,蝎怪沙包;右面的则是自己的侍剑童子,樊翘。
沙包不止找到了樊翘,还把他给带来了,其中关节自有国师打点,隐秘得很无人查知。
算算时间,樊翘和苏景差不多同时突破小真一,来南荒后一晃八十年过去了,如今侍剑童子都变成侍剑老爷了,看上去已有花甲年纪,两鬓都告斑白。
这些年樊翘过得着实坎坷,领了剥皮国六品武将之衔,本意是想上前线、看有没有机会内应齐凤,不成想黄皮蛮子不受信任,投军没错却没被送往北方前阵,而是派去了西南险恶之地戍边,常年与无智凶蛮厮杀,数不清遭遇过多少次凶险,所幸他的修法了得,这才化险为夷,活到了今天。
“不过去西南也不是没有好处,那里军纪松散、督管不严,是以我和中土的联络全无妨碍。”说着,樊翘讲六两传来的中土消息大概说了说,归结起来不外两重:
一是邪魔异动愈发频繁,几大天宗先后出手,每次都能打胜,但总也无法诛灭源头;另则是任夺,离山始终没能抓住任夺,而真正骇人的是,任夺不知依仗了什么势力,做下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三十年前,任夺偷袭天元道,道宗具体折损不知,但是天元山被轰塌了七座峰,伤亡必定不轻。
事后天元道为保颜面,对天下同道宣称,他们重创了任夺等人,斩杀魔徒高手大批,任夺也遭重创十年之后,谎话被戳穿,任夺卷土重来,只是这次他打的是另一座天宗:无双城。
虽未斩尽杀绝,但无双城所有宝瓶境以上好手无一幸存。
这一战,算得是——灭宗!
听到这里苏景如何还能不惊!堂堂无双城,竟被任夺连根拔起!再没有恢复元气的一天了,从此中土修行正道,只剩六大天宗!
“再之后,任夺销声匿迹,再没出现过。”
苏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追问道:“离山现在如何?”
“掌门真人归宗后,就再没有过大的损伤,安稳下来了。”樊翘应道。
沙包这边倒是没什么事,如苏景之前猜想,修真正道驰援齐凤,离山也悄悄派来了三位长老,齐凤国根基浅,反扑剥皮力有未逮,但稳守全不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