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战报,不同喜噩。今日仙家的捷报,墨巨灵眼中噩耗。
亥走收到主帅传召之讯,将王冠重新戴上头顶,又特意挥手凝化一面黑色巨镜,对镜正帽冠肃仪容,确定自己从神情到甲胄都妥当后,亥走迈步走入镜中。
站在镜前时,统御三十万里真色凶兵,压在缠江井北方最前线;来到镜后时,他相距缠江井整整七十七扎。
扎为仙天距离,一百二十万里。
缠江井北方七十七扎,邪魔军团的中军、正中心。而仙天中的战争远非凡间战斗那样只处一个‘平面’中,宇宙有足够的‘厚度’,天兵神将摆开的阵势也会充分利用这‘厚度’,前后、上下、左右,天军、之阵。
七十七扎就是墨色的正中,邪魔兵马的浩瀚磅礴足见一斑。
‘中军’很安宁,一座黑色大山和围拢山周的六十三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都是一扇‘门’,每扇门中都走出一尊墨巨灵,亥走是其中之一,每一尊墨巨灵也都和亥走一样,头上戴着黑色的王冠。
六十三尊邪魔,分散在山脚各处……凡人相见泰岳是怎样的‘比例’,六十三尊墨色王冠巨灵在黑色大山面前就是怎样渺小。
如果拉开距离、退到足够远有拥有足够精湛的目力的话,就不难发现那座黑色的大山其实是一尊岳雕宏刻,一具除了‘庞大’就再无其他言辞可以形容的墨巨灵大像。
巨像盘膝而坐。不同于所有墨巨灵微笑从容的神情,这尊巨像神态怅然面蕴悲苦,似是正背负无尽折磨。巨像的左高右低、皆平直摊开掌心向上。左手虚托在心口、右手平坦于脐门。
双手上各座着一尊墨巨灵。
掌上巨灵身形与普通墨巨灵仿佛,不着寸缕,更没有项圈、大氅和王冠,但他们各有一重特征迥异于其他巨灵。
‘下右掌巨灵’的五官是模糊的,这种模糊很古怪,任谁望去都能看出他在微笑,和蔼可亲、轻松恬静,让人很舒服的笑容。可是明明能看出他在笑。却完全无法分辨他的五官,那是一片模糊啊。
模模糊糊的脸,清清楚楚的笑。
‘上左掌巨灵’的五官很清晰,没表情。双目闭合。可他竟然不是黑色的。不能说他不是黑色。若直视、瞩目,他就黑得没法再黑,而不去正视、只把他收入余光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七色流转、缤纷闪烁,简直花花绿绿。
正视中的真色纯透,余光里的七彩闪耀。
‘上左掌巨灵’双目紧闭,六十三位‘黑王冠’的到来他也无动于衷,且他身上不见丝毫生命气意,似乎与那座黑山巨像一样同为雕塑。过镜来到中军重地的六十三位黑王冠却不会有丝毫怠慢,合掌躬身认真施礼,先对‘上左掌’问礼,口称‘拜见上合真尊’,跟着再对‘下右掌’问礼,称其为‘下治真尊’。
上合真尊死了似的没反应,右掌上的下治真尊则站起身来,认真还礼后再重新最后,双手轻轻一拍。
在‘啪’地轻轻拍掌声中,所有黑王冠面前都多出一方墨色玉简,内中记载了内域三支墨色大军之一的毁灭。
的确是噩耗啊,开一漏、以供大军穿行,消耗奇巨的重法。送过去的巨灵确实不少,奈何入境不久就被扫灭快一半,战力在黑王冠中也算不俗的魔相柳都被斩了,到现在,剩下来的内域巨灵又再被直接打灭三分之一……而下治真尊的神情中只有笑意、不见悲戚。
待所有‘黑王冠’看过战报,下治真尊缓缓开口:“今时仙家的反应的确很快,正一部被狙击时,他们相距缠江井还有太远距离。开战之处,正一部中牧人传讯于我,他说距离太远不宜放牧,愿放弃重法求死战杀敌,我允了。”
说着,下治真尊叹了口气,模糊的五官清晰的神情,笑容散去了,但新的神情并非难过,而是失落:“正贰、正叁两部还各有一位牧人,不知他们谁能成事……或许都会失败也说不定呢。久刑,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是‘山脚’处一尊黑王冠,闻言应声:“我不知道,我也不用为这事走脑子,当初你们没把我派去内域我就想开了,里面的事我管不着了,我只管从外面打,你不如问问如果开始攻袭缠江井,我想怎么打。”
气,可久刑的语气是真诚的,他怎么想就怎么说,把下治真尊说笑了:“咳,我就不该问你。鸭先,你来说吧。”
鸭先比着久刑要沉稳得多,性情如是、声音亦然:“牧人能成功最好,真要败了、没机会放牧也无妨,‘牧’就在那里、永远都会在,这次没能放出来就下次再放吧,那场漂亮景色不会永不发生,只看时机了。”
“嘿,你也够想得开的。”下治真尊继续笑着,摇摇头:“还是不问了,你们都放心吧,剩下两个牧人成功放牧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大家应该能亲眼看到。所以……咱们也不用再等下去了。”
就算将又一栈最最优秀的哨探摆放在此,也没办法完全搞清下治真尊话中真意,但‘黑王冠’都能明白:要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对峙终告结束,大军将动、袭缠江井。
墨巨灵闻言个个面露喜色、还有……目光中的浓浓战意。
“此战不会太轻松,尤其开头时候。今时的仙家也算很不错了……”下治真尊又对一群黑王冠嘱咐了几句、鼓励了几句,挥挥手着众人退去,各自归阵准备大战、等待号令。
而黑王冠躬身施礼、即将告退的时候,坐在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