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凡事总有商量。我玲珑法坛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究竟所犯何罪,还请仙翁告知……”蒸莲急道。
“仙翁毁我芙蓉须弥天,杀我佛门弟子,这其中定有缘由,万望仙翁告知,错可改正罪可弥补……”妖僧开口。
“可是因为我们玲珑坛与芙蓉须弥天走得太近了,这才引来仙翁震怒?苏仙尊明鉴,我与欢喜罗汉确有私情,可也止于情、欲二字,他们芙蓉须弥天究竟做过什么,与我全无干系、与玲珑坛全无关系啊!”蒸莲真的不想死,语速奇快语气恳切。
“贱婢住口!我芙蓉须弥天遭灭门横祸,皆因你而来!再请苏仙翁听我一言,灭门已是雷霆惩戒,小僧真的知道敬畏、知道悔过了,求仙翁慈悲,看在同为我佛弟子的情分上,看在小僧六万年如一日早午晚功课从不敢间断的虔诚上,饶过小僧这一回。”
蒸莲、妖僧两人陷入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开口哀求不休。
不求,绝对打不过,只有死路一条;求也没用,反而牵扯了心神削弱了战力,死得更快。
没能说上几句话,蒸莲的肩膀与后背各中摩天刹罗汉一棍,脖子上又被小阴褫咬了一口,当下明白已然中重伤无救,口中哀求就此化作凄厉嘶嗥:“苏景,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为何非杀我不可,敢不敢让你家蒸莲奶奶死个明白!”
“好吧。”苏景终于开口,声音平平静静:“不妨给你几处提点:齐喜山、紫桐宫、莫耶地、西海刹天摩……腊月初九离山中!”
齐喜山。小丧修与小妖女初次相遇地方;南荒剥皮国紫桐妖宫,苏景再次见到不听之处;莫耶死地之行,苏景照顾着小不听、不听真正开始依赖苏景的过程;西海刹天摩,分别多年各自修行各自历险后的再次重逢……至于腊月初九离山中,两人携手并肩、终于做成一对快活道侣的良辰吉日!
要不是因为不听,苏景不会跑这一趟。
仙翁提点的处处都是关键,可蒸莲娘娘哪里知道‘齐喜山’‘紫桐宫’‘莫耶地’都是什么跟什么。
到最后生无希望蒸莲只求死个明白。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如何死掉,是为身死后最后一点执念做个寄托,只要有这一点执念还在,凭她的修魂秘法。哪怕魂飞魄散了也未必没有再转活的希望。这是个微小到几乎忽略不可计但此刻她唯一能够拥有的机会。
总算盼来了‘提点’,蒸莲娘娘精神一振,可是怎想到竟然是一连串让她更糊涂的东西。
“你……消遣……”最后那个‘我’字尚未出口,蒸莲周身鲜血迸溅。肉身被彻底打碎。神魂直接被苏景抓住丢入鬼袍。瞬瞬魂中所有意识被洗去,变作最最纯净的魂力滋润于袍。
身死道鲜之后又遭魂飞魄散,蒸莲死得再无痕迹。到死她也不晓得自己究竟犯了何罪,惹了什么人。阳三郎则追住蒸莲死前牵挂于身的一道法术气机急追下去。片刻后苏景得阳三郎‘传神’回报,镇压蜂侨的宝瓶找到了,蜂侨化火被困其中,但也只是被困而已,人完好无损。
蒸莲死时,芙蓉须弥天欢喜罗汉的那尊万丈巨佛已被彻底打碎,妖僧自己被蚀海所化洪蛇紧紧缠住,一身法力都被击溃,再无挣扎余地。
洪蛇的猩红蛇信正一下一下地舔着妖僧的光头,好像小孩子舔冰糖葫芦的样子。
“我佛如来虽远在西天,但佛祖开目则见天下事,佛祖提耳可闻宇宙声!妖人,你屠灭芙蓉须弥天,毁去我佛驾前一方净土,犯下不赦之罪,必引动我佛降魔之怒,你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
话没说完,妖僧的光头被洪蛇尖牙洞穿,跟着蛇信探入一搅一卷,全身血肉连同元神一起都被蚀海吸干。
妖僧亡,妖法破,被他镇压的鳌渚大士一个跟头甩出了妖僧的袖子,身形一转化作巨佛模样,他不知外间发生何事,正待怒吼忽然看到苏景、蚀海、裘平安等人,大鳌愣住了。
直到身死,妖僧与蒸莲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惹来杀身大祸,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囚徒与苏景有莫大牵连,自然想不到用鳌渚或者用蜂侨来威胁敌人。
不过话说回来,真要威胁了也没什么用处,杀灭芙蓉须弥天时那道‘当头一轰’之术,足够苏景救人、杀敌。
苏景含笑与鳌渚大士见礼,跟着裘婆婆上前为鳌渚解释事情经过,十六嫌裘婆婆说得不够清楚,忽啊忽啊不停从一旁补充地仔细。
补充来补充去补充的都是‘忽啊’,好多的忽啊,时而单蹦时而串联成串。
玲珑宝瓶上有封禁之法,苏景驭‘金乌摧禁’之咒去攻禁法,同时眉头微微皱着。裘平安见状问道:“咋了,瓶子打不开?”
“瓶上禁法不值一提。”苏景摇了摇头:“我在想妖僧死前之言……太理直气壮了吧。”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人中最最了解仙天宇宙的蚀海大圣。
蚀海已经散去本相,重化半人半蛇的凶蛮小子,正舔着嘴唇回味着妖僧的味道。见苏景望过来,他应道:“我以前也没去过西天,佛门具体什么样子不是很清楚,想要见识佛门景色,等咱把人都找齐了后一起去趟灵山就是了。”
苏景又望向鳌渚大士,后者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苏景开口他就摇了摇头:“我升佛但未到西天,而是去了一处名唤‘白象明灵州’的佛家净土,那里的高僧大德皆如我这般,为妖精参禅、修持有成之辈,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