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少女与道士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景,到了此刻似乎两个人终于看够了,各自转身离开。
道士一路走、一路吃面,忽然他哼起了一支古怪小调,嘴巴还在吃面,鼻子却能哼曲,诡异之处实在无以言喻;少女拖着她的雄山巨刻,离开时的声势与来时一般惊人,她也在哼歌,调子和道士的一样,即便拖山而起的轰鸣巨响也掩盖不住。
三尸对望一眼,目光中皆有不甘,拈花神君追少女、赤目和雷动跟老道,三个矮子蹑手蹑脚、做贼似的跟了上去。
没片刻功夫,三声惨叫分作两处响起……不用问,三个浑人又死一次,从苏景身后重生,这回可能比这上次死得更疼,哥仨明显老实了,不敢再追。
苏景没搭理三尸,手指老道和少女的背影,压低声音对陆崖九道:“这两个人不太正常。”
陆崖九笑呵呵的点头:“是,但凡要正常一点,也把你活撕了,居然还抱你、请你吃面。”
刚才少女和道士的举动匪夷所思,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苏景觉得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功法、青灯等物都出自一处,彼此间定有着一些外人不知的渊源,说不定连成三这三那诀的人,在少女和老道看来就是朋友了,这才有了美色加三鲜面条的待遇……
陆崖九懒得去理这种永远猜不出不结果的事情,伸手搭在苏景的脉门上,注入一道真元,仔细探查苏景的身体,不久后他撤回手,摇头叹道:“想不通。”
他想不通的是这卷打铁似的‘三这三那诀’究竟靠着什么道理把三鬼逼出身体、那把平凡短刀中闪入苏景的剑影又是什么东西。
苏景的身体仍和以前一样,不见什么变化,仍是个平凡少年。
陆崖九想不通,苏景也想不通。但苏景想不通的是另一件事:“您说三尸分身从无先例,不见来者也不存典籍…可您却知道三尸修炼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陆崖九见了三尸成形的过程,又和其中那个大头赤目真人交手一记……
煞气从苏景体内翻滚出来后化作了三团,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小得可怜,根本没能力化为实体,可不久后,腌臜老道请苏景用聚宝盆吃了一顿面条。
苏景根本不明白,这顿面条究竟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青灯境这偌大世界,所有灵元汇聚成的大脉其中一端就老道的聚宝盆上,苏景吃下去的是面条,吞入腹中的却是实实在在、再精纯不过的天元地魄。
苏景不懂得法术,精元存于身体中暂时无法炼化,现在还没什么显性,但是在三尸身上已经略有体现,让它们三个成功化形。陆崖九法眼如炬,看得明明白白:苏景吞了什么分量的灵元,三尸就得了什么样的力量。
只是‘面条灵元’苏景还用不了,化形后的三尸也只显出与本尊相同的力量。
再就是,陆崖九和三尸中的赤目交手一记,虽于瞬间将其斩杀,对陆老祖这种高人来说已经足够窥透清此獠的身体状况了。
苏景到此才明白陆崖九为何要让自己去谢那两个青灯境土著,可人家不受谢,且早都走得远了。
“那少女也有好处给了你,若我没看错,她在你身上封存了一道犀利法术,具体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终归会帮到你的。”陆崖九又指点了苏景一句,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自从你到幻城,我就把你当做了我的‘机缘’,殊不知、殊不知,机缘没错,却不是我的…正相反,我成了你的机缘!”
笑声落下,陆崖九正襟危坐;笑容敛去,陆崖九神情郑重,开口响亮:“苏景,本座问你,你可愿拜入我离山门下么?”
或许是觉得顺口,一直以来陆崖九都不喊少年大名,只叫他‘苏锵锵’,且老祖对他也从不以高位长辈自居,自称始终是我,唯独这次,他唤苏景正名,他称自己本座。
当真是天大惊喜,苏景立刻点头,目光明亮神情清透:“晚辈求之不得!”
陆崖九再问:“求之不得,却又始终不开口相求,是何道理?”
“三这三那诀事关重大,我不想分心,只求快快练好这门本事,另外三这三那诀练成之前,我求恩公收录门墙,平白生出些挟持之意,我不想如此。”
说完,苏景拜伏在地,没有夸夸其谈,仍是真心之言:“晚辈向往那三阶十二景,求请前辈成全、求请前辈收录晚辈入门墙。”
明显露出收徒之意的陆崖九却摇了摇头:“本座一生修行,事事讲求机缘,就算收了弟子我也不会刻意教什么,干脆就不收弟子,此事无可议。”
说完,陆崖九又把话锋一转:“你已知,修行途中,第八境‘破无量’要参悟天道;但你不知,修行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关天道无论领悟到了什么,都不能对其他人讲起,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悟来的,是自己的天道,与任何人都没有干系,不可随便说起。除非衣钵弟子,为师者异常看重,才会在合适时机对其讲出自己所悟天道,并非要弟子依样而为,而是一重大启发。苏景,本座记得,曾有人向你讲过他的天道吧。”
苏景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记了起来,的确有过一个人给他讲过‘天道’,幻城之中,红袍子小娃,陆崖九的孪生哥哥,同列离山九祖之一的陆角八。
陆崖九声音带笑:“你能听他讲道,便是你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