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山剑狱主人的提议,要与墨色巨灵做殊死之战,不止是自家修为高本领强就能够获胜的,还须得寻其弱点、铸其克星。
具体缘由三身獠并未多讲,苏景等人也没做追究,能够说服天真、盲僧等人的道理自然是真道理、大道理,何须今日晚辈再去求证。
“屠晚?”苏景问。
三身獠又换回笑面,点头:“不错,屠晚。要铸这样一柄剑不容易,不过铸神剑以御强敌,这事听上去挺过瘾的,定议之后大家就忙活开了。”
坐着一排听故事的三尸对望一眼,心思想通、拈花开口:“屠晚...是不错,可您要说他是神器,这个...有点过了。”
赤目一旁点头附和,伸手指着自己的红眼珠:“祖兄明鉴,兄弟我这双眼睛,看遍天材地宝,是不是宝物、是什么成色的宝物,逃不脱我翻目一瞥。屠晚是一等一的好剑,天下难寻,这没得说。但真要比个高低的话,至少屠晚不如丈一。”
雷动缓缓点头:“好就是好,稍差就是稍差,屠晚虽是我们的孩儿,但咱家不护短。”
“是,咱们哥们天性耿真,这眼里就揉不得沙子啊。”拈花赤目异口同声,正直宗师挺直腰板端坐稳当,单比气意的话,轻松甩出贺余师兄三百里。
三身獠笑了笑,不和三尸矫情:“你们见到屠晚时,神剑已断丧,做不得准了...此剑成形、三千明月。”
“啥意思?”三尸没听懂后半句,齐声发问。
“剑是我们四人一起设计的,墨色巨灵的克星为骄阳,一光一暗、一生一灭,天生的对头牌。”三身獠的声音不急不缓:“可是一来,阳火太过刚烈,采其精华铸剑不易。弄不好还会惹恼金乌一脉;二来...宇宙间虽有骄阳无数,可是每一轮骄阳都主掌着一界或几界的生衍,坏骄阳以铸剑,会坏了无数生灵的性命。此为禁忌之事,真要这样做了,咱们和墨巨灵又有什么却别?三来,最关键的,我们四个人合计过了,收太阳...没那么大本事啊!”
三尸齐齐‘咳’了一声,纷纷嘟囔‘您就直接说‘三来’就成了’。
采日铸剑不成,是以退而求其次,改作采月铸剑。月光柔和、照亮夜空,虽然不像骄阳那般活力十足温暖天下。但月亮也是光明的象征,同样是墨巨灵对头。
至于‘采月’的办法,便是高深法术了,不伤明月只攫其精,那轮月亮还会在、永远在。只是灵气稀薄了、光芒黯淡了。
铸剑计议定下,有关铸炼的诸般细节确定,四个人就此忙碌,三身獠负责遍寻天外、采集真月灵精,天真大圣负责塑灵开光、添染智慧,和尚负责搭建和维护剑炉,独眼老道就做那打铁匠的活计......
三身獠说到这里。苏景忍不住插口问道:“剑炉何来。”
三千真月灵精只是剑基,还须得配以无数金精与辅料,细节不必多问,当时肯定是把三身獠给忙坏了,可是这事就和炒菜差不多,想要水煮大象先得有那么大的锅才行。苏景问的是内行话。至少他自己想不到,这铸剑的炉子从何而来。
“和尚的天顶头盖。”三身獠答案惊人。
佛家之中有密宗修者,密宗内有高僧头盖骨制成的法器代代传承,但揭自己的头盖做炉子和死后留下天灵正法根本是两回事。
而三身獠的话还没说完:“我们这四个人,斗战以论我比他们稍强一点。毕竟三个脑袋六只手,怎么算都是占便宜的。若以修持相较各有所长、谁不也比谁更强。想要铸此神剑,非得和尚的头盖来做炉子不可...不过这也只是个炉子罢了,空有炉没有火又何谈铸剑,这也花费了一番大工夫,我们四人联手施法,自天外接引十八轮骄阳圣火入炉,这才有了铸剑的基础。”
不是弄来十八枚太阳,而是将太阳中的纯阳真火的一部分,通过法术牵引至今烧进‘炉子’,不会伤害太阳,也不会害了那轮骄阳下的世界。
采集三千明月,引火十八骄阳。头盖为炉、炼月为剑......三身獠的言辞朴实,可苏景等人谁能不惊诧。
这件事,只要稍稍一想就觉心血沸腾!
“大家各自出力,相比之下我就最轻松了,在天外跑一跑寻些材料,说到底只是个辛苦事情,他们三位就不同了,和尚为成炉献出了自己的头盖;老道为引火将自己的本命龙凤双剑之一投入炉中焚化不算,为了能实时监察火候,他又把自己的一只眼睛置入剑炉...那只眼睛再也没能捞出来。”
“江山剑主本是独目人,再拿走一只眼睛是,其实也和盲眼僧一样了,盲眼僧心眼好,用金玉菩提给老道做个了假眼塞进了眼窝里,老道千恩万谢。我就说老道太老实,既然做假眼,和尚干嘛不把两只眼睛都做了,小气巴拉只做一只...不过这事我没告诉老道,老道就一直没转过弯来,到最后还说和尚真好、又大方又实在;大圣也付出甚重,他要为神剑添慧开灵光,将自己的两只尾巴和眉间骨慧珠投入炉中。”
和屠晚相处这么久,神剑自己一直迷迷糊糊的记不起前尘往事,可苏景就算再愚钝也能猜到,此剑与天真、剑主、和尚等人有着莫大渊源,只是苏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渊源’竟来得如此深厚!甚至可以说,当年的神剑屠晚就是盲眼神僧的头盖、就是江山剑主的本命佩剑之一和一只眼珠、就是大圣爷的两条尾巴和一粒眉心圣骨!
苏景再印证自己的经历:当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