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陶醉的那人虽然喷了三大口鲜血,但仍是很有精神,和石怒犹自在那吵吵闹闹,片刻不得安宁。
“咦?猫儿师兄,那家伙怎么都已经爬那么高了?”虞猴儿左手叉腰,右手搭棚抬头看着高大的船帆。
众人闻声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人已经很高了。还真是爬的啊?只见那人手脚并用,虽然笨拙缓慢,但也爬出十余丈,离那帆顶亦只有五六丈的样子。
有人酸道:“哟,这算哪门子轻功?”
有人更酸,“你懂什么?这叫母猪上树功,讲的就是一个不动声色,爬树疾行。”
“哦?那真是感谢兄台为我解惑了。”
“哪里哪里,像这么精妙的武学,我也是生平仅见。”
二人一唱一和,故意高声如此说,挤兑挤兑那在船帆桅杆上攀爬的小白脸。
石怒闻言,辩解道:“我就奇怪了,这郡主有说过考校轻功吗?轮得到你们在这说东说西的?”
二人也很不服,道:“哎,那小白脸与令堂什么关系,阁下要如此相帮?”
“放你娘的屁。”石怒怒骂一声,便要扑上去拳脚分个你死我活。
船帆上的那公子哥却急急喊道:“快,给本公子扔只笔上来。”石怒止住身形,大惑道:“公子,咱们哪来的笔啊?”又向陶醉问道:“你有笔吗?”陶醉双手一摊,摇了摇头。石怒便抬头高声对那公子道:“公子,陶醉也没有笔。”
众人这才明白,这三人分明都是一伙的,这两人在这腻腻歪歪,都是为了给那小白脸争取爬上去的时间。好奸贼,险些便上了你们这阴毒的当了!
“哼,要笔是吧,看你有没有本事接住。”一位带着笔的少侠取出毛笔,手腕一抖,毛笔便向船帆上的公子哥疾射而去。众人看向这随身带笔的怪人,看后皆恍然,明白了为何他会随身携带着墨宝。原来这人便是淮北世家的公子柳行云。这淮北柳家,乃是中唐柳公权的后裔。柳公权最为天下知晓的便是他的一手骨力劲建的柳体楷书,后人将其书法与颜真卿并论,有‘颜筋柳骨’的美誉。而柳公权从仕期间屡次犯上直谏,使文宗避免了许多错误。后人对其风骨亦甚是推崇。
柳家自唐末便从关中迁到了淮北,其后人习书法之余,为了在五代乱世能够立足,便在书法中融入了武学,亦可说是在武学中加入了书法的意境。经数代柳氏子孙的完善修改,便有了名扬天下的《书灵录》,将书法和武学的特性相互补充,另辟蹊径,扩宽了武学发展的道路。但这《书灵录》甚是奇异,需得先习字,再习武,用的武器也是一根大笔而已。在江湖上也算独树一帜。
从柳行云手中飞出的毛笔直直射向了那公子哥的屁股。那公子哥本来便是竭力支撑着自己不落下去,此刻臀部吃痛,便不自觉伸手去查看怎么回事,只不过这么一伸手,一只手吃不住力,便顷刻掉落下来。
石怒和陶醉见到公子有危难,奋不顾身,争先恐后前去当肉垫。
好在那公子虽然从桅杆上摔落,却是在鼓起的帆布上卸了不少力,又有两个肉垫在下方垫着,自然无事。只不过垫的那两人大呼小叫,仿佛受了重伤,让他很丢脸。所以感觉有些灰溜溜,向高台之上的郡主一拱手,朗声道:“郡主,在下杨仲奇,仰慕郡主日久,但此番摘旗不成,倒让郡主笑话了。”
善扬郡主微微一愣,见到这公子哥性情豁达,也是有些高兴,“杨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肯率先夺旗已是善扬莫大的荣幸,善扬承蒙公子厚爱,盼公子勿要气恼才是。”
“郡主言重了。”一拱手,便领着两个没用的手下兀自进了第一层船舱。
方才那柳行云出手将杨仲奇打下,此时便自然要去一试身手。他到最前边,行了个四方礼,朗声道:“在下淮北柳行云,此番便要去试试摘那帆顶白布,勿让这郡主小瞧了天下英雄。若是那位英雄有意见,现在便站出来与柳某分说个明白,若是待会在柳某摘旗过程中使绊子,休怪我柳家来日上门问个明白。”
“嘿嘿,柳家少主好大的口气。难道阁下刚才暗算杨公子,便也以为天下英雄会如阁下一般?”说这话的人张开华贵折扇,周围飞鱼服,绣春刀相随,身份不凡。正是那征西大将军之子宋星。
“现在本公子有意见,你不能去取白布,你要如何呢?”宋星咄咄逼人。
柳行云自负一身武艺,已将那家传武学《书灵录》练到了第二层境界。这《书灵录》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只怕几百年来的武林之上也没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它记述的武学境界便有三重。以楷书卷、行书卷、草书卷命名。
楷书卷讲的便是一个勤奋修行,如同楷书,一笔一划,苦练基本功,往往一横一竖便要练上千百遍,这破襟(注1)之说在习字成风的柳家,当真是生动无比。
经过无数日夜的锤炼,笔力劲道之人便能登堂入室,告别模仿,形意相合,往往挥洒如意,那武意也就在笔尖腾挪之间发挥出来。
柳行云不仅聪明,也很刻苦,所以年轻的他很早就瞥到了那至高的武学殿堂的些许风景。这让他很高兴,也很自信。
“既然宋公子对小可颇有微词,你我不妨在天下英雄面前见个高低。总好过嘴上逞凶。”柳行云虽然知道这宋星身份显贵,也不愿露怯。
“既然柳兄有意露一手,左千户,你便去与他玩玩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