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玉与刘彧约在正月十二前往集市去看灯会,申时刚过,刘楚玉便打点好自己宫里的一切,用着平日的乔装溜出了皇宫。心里还记着除夕那夜的事,刘楚玉便再也不愿踏入湘东王府一步,于是刘彧与她约定于建康城东街集市见面。
刘楚玉到时,刘彧还未出现。
天蒙蒙的才刚刚入夜,满街满市已挂起了彩灯,人们越挤越多,不一会儿,东街集市已经聚满了游人。
本就是贪玩的性子,等人又实在无聊,刘楚玉实在抵不住诱惑便钻进了人群去看集市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东街集市本就热闹,今日加上灯会,聚集在这儿的人群摊贩就更多了,刘楚玉流连在摊贩手上各式各样好玩的物件上,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是孤身在逛集市,她更不知道,自己扎眼的样貌与服饰早已被街市宵小给盯上了。
一位老摊贩正在做糖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做得惟妙惟肖,许多人为看稀奇都聚在了这里,好不热闹。刘楚玉看着热闹,心下也觉得好奇,偎上人群,一人也偎上了她,她正看得起劲,那人悄无声息地已从她腰间顺下一块上好的流云百福玉佩离开,不过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精明的眸子里。
“欸”
贼人本想埋首人群中悄悄离开,却不想一声低喝,一把蝉雀扇阻在了他的面前。贼首一震,他抬眼望去,原想着眼前若是位不打紧的人他还能垂死挣扎跑一跑,却不想碰到的是位身穿华服的世家公子,看样子貌似还练过些身手,眼看着逃跑的胜算不大,他便只能傻愣在原地。
眼见贼人呆愣的表情,何戢满意一笑,收了折扇,他将空手置在了贼人的面前。
“你刚刚‘拿的’东西交出来吧。”
贼人一噎,心有不甘又不敢真的违抗眼前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倒是乖乖地将偷来的玉佩交到了何戢的手上。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刘楚玉毫无察觉,向老贩买了一对糖人,刘楚玉兴高采烈地往下一个摊贩行去。
“姑娘留步。”
男人的声音,还是好听的男人的声音。是在叫她吧,刘楚玉不敢确定,转身寻着那声音看去。入目的人流之中,真有一人执扇伫立,英眉秀目的样貌,fēng_liú潇洒的举止,倒是翩翩俊公子一枚。
不敢确定他叫的人就是自己,刘楚玉没有应声,斜歪着头,她打量着他无声地询问。收到她的目光,何戢颔首与她一个点头礼,摇着折扇,他款步行至她的面前。
“敢问姑娘……这云纹流福的羊脂玉佩,可是姑娘落下的?”
何畿拿着玉佩递到了刘楚玉的面前,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看到玉佩,刘楚玉猛地一惊,慌忙往自己腰间摸去,那里果然空空如也。
“我的玉佩!”
情急之下刘楚玉惊呼出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又立刻敛去脸上的惊愕,屈膝向何戢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替我拾回玉佩,小女子感激不尽。”
话本子看得多了,那些佳人公子相遇后的对话刘楚玉拿来用用倒是十分地得心应手。从何戢手上接过玉佩,她眸光泛亮地打量着她失而复得的玉佩,不自觉流露出的娇俏可爱落在何戢眼里让他喜爱得紧。
“幸好找到了,不然被母后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刘楚玉小声地嘀咕着,却不想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被何戢听了去。羊脂白玉本就是只有皇室王公可佩戴的玉料,她小小年纪就佩戴此玉,何戢已七八分猜得她会是宫里某位得宠的公主,如今听她这么说,他更加确定。
浅笑不与说破,何戢一转折扇指了指刘楚玉手中的玉佩说道:“这可是一块好玉,姑娘可要好好收着,免得被‘贼人’偷去了。”
他故意把‘贼人’说得重了些,暗笑她的大大咧咧她却不自知,还笑着谢了他的提醒。
“多谢公子提醒。”
“玉儿!”
刘楚玉刚谢过何戢,不远处便传来了刘彧唤她的声音,回首见刘彧的身影,刘楚玉高兴不已,匆匆行礼向何戢告了别。
“我约的人来了,公子,我们有缘再见,告辞。”
“请便。”
何戢报以颔礼。得了允许,刘楚玉已迫不及待地往刘彧处跑去。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远远地看着她在抱怨那人的迟来,那人浅笑不语,只是宠溺地拢着她因跑得急垂下的鬓发,何戢想着,这几年,她应是过得很好吧,能笑得那般无忧无虑,玉儿这么些年,他没想到,他竟还能再见到她
欣慰低笑,何戢并不想打扰到她今夜的兴事,默默地行入了人群,他独自观赏着这花灯之景。
宫里过年,身为太子的刘子业着实累了一把,国中大小祭祀他或陪同或主持,大臣外邦朝贡他也要随时在场,好容易得些闲余时间,刘子业也只能在宫中散步小憩。
行至太掖池一角,刘子业正觉得无聊,不经意地一个转首,忽然发现湖面飘来点点星光。
“那是什么?”
招来身旁的随侍华愿儿,刘子业向他问道。闻声,华愿儿凑前看了看。
“殿下,那好像是花灯。”
“花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嘿嘿”
凑近了刘子业,华愿儿谄媚地笑了两声,麻溜地向刘子业解说着,还不忘带几句恭维他的话。
“这不快过元宵节了吗,每年这个时候宫里的宫女儿们都会到这太掖池放花灯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