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的护套还未戴好,可否劳烦皇嫂,为臣弟佩戴?”
刘铄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这话,便是没有给刘骏与王宪嫄留下台阶,王宪嫄略显局促,不敢擅自决定,便只能怯懦地向刘骏投出询问的目光示意。
刘骏紧皱着眉头,垂眼思量了半刻,又看了看刘铄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下气愤却无从发泄,看向王宪嫄,他沉声说道。
“去吧。”
“喏。”
刘骏虽然允了,王宪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极是不安。小心翼翼地应了声是,她才向刘铄走去。宫人呈上了护套,她便把心思放在护套之上,专心做着她手上的事,此时刘铄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她看也不看。
拿着护套,王宪嫄准备为刘铄佩戴时,头上便响起了刘铄的声音。
“有劳皇嫂了。”
王宪嫄一愣,脸色白了几分,向刘铄曲了曲膝,她小声说道。
“王爷客气。”
马赛正式开始,参赛者都信心满满地骑上赛马做好了准备,主赛官见万事皆齐,便示意鼓手敲响了发号的大鼓。
“咚,咚,咚。”
连敲了三声,三声鼓响都还未落地,鞭声四起,只见黄沙飞舞,十多匹骏马齐齐奔出了起跑线,在赛场上极速地奔跑。
观赛台上的众人为着这难得的比赛都兴奋不已,唯独王宪嫄却是心事重重,她的担忧落在一旁的殷兰眼里便觉得甚是有趣。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起先还分不出胜负的赛马也渐渐分出了间距,一马当先的自然是一国之君刘骏,随后的也不过是几个亲王与朝中的一品大员,其他的,都被远远地甩在烟尘之后。
刘骏暗暗得意着现在的成果,却不知何时,南平王刘铄已紧跟着追上了他,刘骏看到,暗骂了一声,勒紧缰绳,他挥鞭狠狠地抽了马匹一下,那马儿感受到了剧痛,脚下的速度竟比平常快上了好些,刘铄也不肯落后,狠厉地抽动着马鞭,赶上了刘骏,两人时前时后地追逐了好一会儿,观赛台上的人看得激动,场上的人却察觉到了不妙。
眼看着就要到达终点,比刘骏与刘铄稍落后点的几位亲王心里更加焦灼,不是担心自己得不到第一,而是担心刘铄的处境,毕竟是与一国之君争夺,刘铄做得太失分寸了,几位亲王各自递着眼色,最后还是稍长的竟陵王刘诞挥鞭追上了刘铄。
“四哥。”
刘诞唤了一声刘铄,刘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加理会,追在刘骏的身后,他似已经追红了双眼。刘诞叫他不动,心下也无他法,勒紧缰绳,他竟以自己的马匹去撞上刘铄的马匹,刘铄的马儿不备,趔趄着嘶鸣了一声,脚下不稳,竟生生地将刘铄甩下了马去,台上一阵喧哗。好在刘铄从小习武,紧急之下护着命脉才不至于让自己摔成重伤,比赛仍旧继续,待刘铄回过神来时,刘骏已冲到了终点夺得了第一。
观赛台上一片庆贺景象,除了王宪嫄,竟无人记得刚才有人摔下了马,出了事故。
西山行宫,夜。
安排给南平王的庆云阁里此刻倒是热闹,竟陵王刘诞、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皆在他的寝宫中,一半是为了探看他白日受的伤,一半是为了来点醒他今日的不是。
“老四,你今天行事也太鲁莽了,你没看到,陛下今日的脸色极是不好,都是被你给气的!”
一众亲王里,就是竟陵王刘诞与刘铄的年龄相仿,交往也最过密切,所以他俩有话总是直来直去,从来不会避讳。刘铄今日的表现,刘诞是又惊又怕,所以一关上门刘诞就忍不住要对刘铄说教一番。
“生不生气都由他自己决定,他脸色不好又与我何干?”
刘铄倒是毫不在意,斜靠在横塌上,他任由着刘彧为他打理着手上的摔伤。
“你啊……你啊,父皇在世时你就总是这样任性妄为,现在还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如今这形势,皇上刚刚除去了刘皇叔,正是意气风发要大力巩固自己皇帝宝座的时候,稍有实力的亲王都知道要收敛锋芒了,你倒好,自己往枪口上撞!当初他讨伐废太子时你没帮他,他已经记上你的不是了,如今你还事事与他作对,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刘诞说得激动,刘铄倒是一派平静,抬眼看他,他苦涩一笑。
“难道我敛了性子他就能放过我了?”
刘铄反问刘诞,一句话便堵得刘诞哑口无言,刘诞与其他二王对视,刘彧与刘休仁也只是沉默不语。
见众人沉默,刘铄笑得更加地苦涩,一时之间,屋内的氛围顿时变得沉闷了起来。
“哐!”
一声闷响,惊了屋内的四人。
“谁?!”
还是刘诞反应最快,听到声音便出门察看究竟,不过外面已是一片安静,他什么也没看到。
惺惺地回了屋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许是有什么野物撞翻了东西才发出的声响,它跑得极快,我出去已经看不到它的踪影了。”
“哦……”
听了刘诞的话,刘彧与刘休仁倒是松了一口气,刘铄却是皱起了眉头。
“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围猎,大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刘诞想了想,觉得刘铄说得有理,便也欣然应下。
“也好,你身上有伤,便早些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刘铄点头应下。
刘诞说完,并着刘彧与刘休仁向刘铄行了告别礼后便一同出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