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郎惊愕万分的瞪着眼前坐在平阳长公主身旁的郎君,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是禁军统领。他是从对方的腰牌认出对方的身份的,往日里他也没什么机会见到禁军统领,只有偶尔几次上朝时,曾经远远的瞥见一眼罢了。
他曾听父亲提过,这一位禁军统领颇得先皇的信任,圣人继位后仍然委以重任,只这一位禁军统领和其他大将军不一样,往日里不大和朝臣来往,没有当值的时候也不出来走动,平日里低调得很,若不是见了对方的腰牌,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人会是掌管宫中禁军的统领。
可正是因着认出对方了,他才会有如此失态的表现,毕竟方才平阳长公主的那一声“阿耶”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平阳长公主为何喊禁军统领“阿耶”?这其中的缘由他连想都不敢想,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他得知了这天大的秘辛,长公主还会让他活着么?
“大伯脸色不大好看,快请坐下罢。”平阳长公主褪去了平日的跋扈,语气柔柔的说道。只长公主的语气虽然温和,可她身边的内监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温和,长公主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内监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拽着胡大郎的双臂将他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胡大郎脸色木然,身体僵硬的任由对方动作,待到他坐下后,长公主才继续说道:“大伯既然认出了阿耶的身份,也省得本公主再浪费口舌,其实今日请大伯进来一叙,本就是阿耶的意思,大伯你便陪阿耶好好聊一聊罢。”语毕长公主站起身来,对着胡大郎盈盈一笑,随后便带着一众宫人退出了禅房。
胡大郎僵坐在椅子上,心里砰砰砰地直跳,手心里全都是汗,他觉着自己的性命就握在对方的手里,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将自己召进来,原本心里那些关于长公主的幻想早就全没了,只余下对自己生命的担忧。……
平阳长公主将胡大郎丢在禅房里后,自个儿带着宫婢到大殿里上香,拜完菩萨后又到藏经阁看了一会儿经书,接着又听了大师讲了一段经文,待到时辰差不多了,她这才起身离开藏经阁。不过她没有回到禅房,而是直接领着人离开了白马寺,她离开白马寺后没多久,胡大郎从另一道山门离开了白马寺。
胡大郎一离开白马寺,立刻快马加鞭回到家中,得知父亲此时正独自一人在书房后,便进了书房和胡侍郎两人密谈到深夜。胡侍郎和胡大郎的密谈胡二郎全不知晓,直到隔日一早,他见着了父兄有些憔悴的神色,心里才起了疑心,问了父兄身旁侍候的小厮,这才知道父兄二人竟是在书房里熬了一宿,胡二郎听罢心里头自是有些不是滋味,只他不动声色,想从旁敲侧击中打探出,父兄到底是因着何事需要密谈一整夜。
胡侍郎和胡大郎自是感觉到了胡二郎的试探,可他们却是三缄其口,只用讨lùn_gōng务搪塞着胡二郎,胡二郎心里的怒气越甚,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了解父亲的脾性,父亲若是不想让他知道,任凭他说破了嘴,也无法从父亲那里探得任何一丝消息。只他的心里头存了疙瘩,也有着怨气,认为父亲爱重阿兄更甚过自己。……
穆轩跑到白马寺去见了平阳长公主一事,卓惊凡和窦淳自是知道的,只他们没想到胡大郎会突然参了一脚,还和穆轩见了面。
“这胡大郎的突然出现,可说是正中穆轩的下怀,误打误撞之下,胡家还是上了穆轩这一条船。”卓惊凡手持着密报,淡淡地说道。
“胡侍郎本来就心思颇重,又因着不得重用,如今有人许给他更好的前程,他自是会动心的。”窦淳撇撇嘴,很是不屑胡侍郎的变节。
“为了前程,拿一大家子的命去赌,值得么?”卓惊凡很不解胡侍郎的想法,难道前朝皇子所谓的“正统”真能站得住脚?现在的天下已是窦家的,坐在皇位上的圣人姓窦,想要改朝换代,岂是用嘴皮子说说那样简单?
“穆轩应是透露了一部份的势力和布置给胡大郎知道,让胡大郎深信穆轩能够成事,毕竟穆轩的身份挺好用的,禁军统领呢,宫变时有这样一位手握禁军的统领在,还怕拿不下太极宫么?”窦淳露出一丝冷笑,嘲讽的说道。
“说的是,只怕胡侍郎认为,此时宫中已经在穆轩的掌握之中了,再加上有平阳在一旁敲边鼓,胡侍郎会动心也就不奇怪了。”卓惊凡摸摸下巴,看来胡侍郎是被穆轩和平阳给唬弄了。
“或许穆轩自己也认为,他已经掌握了宫中禁军,也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太极宫呢。”窦淳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讪笑。
“不无可能,只是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虽说你已经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进入禁军,可是毕竟穆轩统领禁军已久,必有自己的心腹和势力,我们还是得小心行事才是。”卓惊凡放下手中的密报,温声说道。
“嗯,我知道。”窦淳点点头,一点儿也没有因着卓惊凡类似说教的态度不满,在他还有些痴傻时,便是卓惊凡耐着性子教导他,纵使现在他好了,卓惊凡有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将事情揽了过去。
窦淳很喜欢卓惊凡全心为着他的感觉,他也不觉得自己的皇权被侵犯了,毕竟他早就打算和对方共享江山,处理政务时也没有避着对方,而卓惊凡每一次不自觉的站在他面前,想替他挡掉所有麻烦的态度,更是让他心里暖呼呼的,又怎么会责怪对方呢?
相反的,他很享受这样被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