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清平郡夫人带着二娘子,早早地就进了东宫,等着谒见太子妃。
她们卯初就入了宫,直等到辰时三刻,才等到太子妃的传见。
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清平郡夫人,已经是一肚子气,就连二娘子的神色都有些萎靡。毕竟今儿个一大早,她和阿娘为了不耽误进宫的时辰,可是寅时就起了,谁知阿兄竟把她们晾在外命妇院,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只是如今她们已经身在东宫,自是不敢抱怨太子妃,只得憋着气跟在领路宫人的身后,往太子妃的寝宫而去。
到了太子妃的寝宫前,宫人请她们在外稍待,她先进去向太子妃通禀。
清平郡夫人和二娘子一听还要等,忍不住在心里叫苦不迭,尽管日光并不猛烈,但是两人还未进早膳,这一路走来是又饿又渴,腿也酸了。
她们本以为,太子妃允了她们前来谒见,必会安排好她们的吃食,谁知会被晾在外命妇院,连口茶都没得喝。
清平郡夫人越想越气,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卓惊凡,若不是因着圣人前些时候突然夸赞了太子殿下,尔后朝堂上又隐隐传出太子殿下可能病愈的消息,她又怎么会来这里受气?
要知道,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卓惊凡这个占着嫡长子名份的小贱种了。
她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若没有撺掇卓郎就好了,本以为太子殿下会永远痴傻,那么把卓惊凡送入东宫是最好的安排,如此一来,二郎日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卓家。
二郎是她辛苦怀胎十月所出,从小就聪慧,为了这个儿子,她再怎么谋划都不为过,卓家只能交到二郎手上,否则她怕自己死了都不能安心闭眼。
没成想,本以为葬送了卓惊凡的前途,谁知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却突然开窍了,尽管行为举止还是稚气得很,但比起以前的痴傻,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当她听说了这个消息时,真是一口气梗在胸口,让她吐都吐不出来。
卓惊凡这个小贱种怎么就这么好运?太子殿下痴傻了近十年,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连圣人和皇后都放弃了,结果就这么突然,傻了十年的人变聪明了。
清平郡夫人在心里嘀嘀咕咕,眼神隐晦地瞪着眼前的宫殿,似是想穿透宫门,看见宫殿里面那个如今贵为太子妃的继子。
过了一会,宫人传两人进殿觐见太子妃。
清平郡夫人和二娘子在宫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太子妃的宫殿,然后朝着坐在上位的太子妃屈身行礼问安。
“起罢。”卓惊凡没有为难她们,很快地就叫了起,并且赐坐。
“谢太子妃。”清平郡夫人扬起温和的笑容,带着二娘子坐下。
“母亲近来身体可安好?”卓惊凡淡淡地问道。
“多谢太子妃挂念,臣妇一切安好。”清平郡夫人一副慈爱和蔼的表情望着太子妃,好似太子妃是她的心头肉似的。
“嗯,母亲身体安好,我就放心了。”卓惊凡瞥了清平郡夫人一眼,看着对方一副慈母样,心里真是膈应得不行。
若没有茯苓的事先提醒,只怕他会被这清平郡夫人装出来的假模假样给骗了。任谁瞧见了清平郡夫人现在的神色,都会认为她对自己这个继子是真心疼爱。
只可惜他身边有个茯苓,茯苓从小在他身边服侍,早就看清了清平郡夫人的真面目,她如今做出这番姿态来,还不是为了二娘子。
听茯苓说,打从自己嫁入东宫以来,家里就鲜少有人入宫来探望,就是托人问候一声或是一封信笺都没有。
直到半年前,太子殿下突然昏迷又醒来,而且神智还清醒了一瞬之后,这清平郡夫人便开始频繁递话进来,想要谒见太子妃。
想来是瞧着太子殿下有好转的可能,打起了送二娘子入宫的主意来着。
卓惊凡在心里冷笑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顾着和清平郡夫人客套寒暄,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来,却是连瞧也不愿瞧二娘子一眼。
清平郡夫人和卓惊凡客套着,一旁的二娘子却是不耐听了。
因此她逮着母亲和太子妃停下来的空隙,见缝插针地开口问道:“阿兄,怎么没见殿下呢?”
她话音一落,整个正殿寂静无声,卓惊凡捧着茶盏,低垂着头品茶,压根儿都没抬头,就像没听见她的问话似的。
二娘子见状,脸色一僵,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清平郡夫人虽然生气二娘子擅自开口,却也不欲她被如此下面子,因此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太子妃别见怪,二姐儿这也是当您是自家人,所以才会随意了些。”
卓惊凡扯了扯嘴角,清平郡夫人是有多大的脸,让她的女儿和自己这个嫡长子,如今的太子妃相提并论?自家人?她也真敢想,把堂堂大周朝的太子妃当自家人,这话若是传入圣人耳朵里,卓府上下都不够砍。
他也懒怠提点她们,横竖他和卓府不过是面子情罢了,既然卓府做得出把嫡长子送入东宫的举动,就得承受得住失去这个嫡长子的后果。
在碍了二郎的路时,把他随意舍弃了,如今见他有用了,又巴了上来,还要他提拔二娘子,做了婊1子,还想立牌坊?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好处尽让他们占了,凭什么?
所以卓惊凡今儿个是特意来挫挫他这个好继母的锐气,好让她明白,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卓惊凡,容不得她随意拿捏了。
因此他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