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睇着贤妃坐立难安的样子,她倒是没想到,贤妃竟是这样大胆,敢和萧家串通,从宫里盗了一块谷璧出去,企图将玉璋摔碎的事瞒天过海,看来往常是她小瞧了贤妃,又或者贤妃因着怀了龙嗣,所以心大了。
她不自觉的又将视线投向贤妃的小腹,因着月份尚浅,所以还未显怀,可她只要一想到贤妃的肚子里有了圣人的子嗣,就让她心里头恨得不行。淑妃的表情虽说没有变化,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贤妃一抬头便见到淑妃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直往着自己的肚子瞧来,唬得她胆颤心惊,就怕淑妃突然发难,冲着她的肚子来。
所幸淑妃今儿个来到昭云殿,并不是为着寻贤妃的晦气,因此她只是打量了会儿贤妃的肚子,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妹妹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本宫今日来倒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想得个准话,倘若那谷璧真是妹妹瞧着好看拿去了,本宫也不是没有雅量之人,就是将谷璧送予妹妹都没有二话。”淑妃淡淡地说道。
“……姐姐如此大方,实是妹妹的福气,只妹妹却是不曾见过那谷璧,还请姐姐宽容几日,待妹妹仔细问过当差的宫婢再向姐姐回话才好。”贤妃攥着手中的绣帕,一口咬定了不曾见过谷璧,直到这时,她才知晓淑妃的真正来意,不就是想让她亲口承认拿了谷璧么?若是她真的认下了,可不就是落了个把柄在淑妃手上?只要淑妃拿不出有用的证据来,她自然是矢口否认到底。
淑妃挑了挑眉,她早就料到了贤妃会否认,不过她若是没有准备,又哪里敢到昭云殿来将事情给挑明了,因此她举起手,轻轻拍了两下,就有两个宫婢押着一个被堵住了嘴的宫婢走入正殿。
当贤妃看见那被堵了嘴,还被绑了双手的宫婢时,脸上的镇定终于消失了,她的瞳孔骤缩,几乎忍不住要惊叫出声,因为这名宫婢,分明就是当日和她一起进了库房,且将谷璧亲自送往萧家的宫婢。
当日她命这名宫婢将谷璧送往萧家后,心里就打着斩草除根的心思,毕竟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她相信宫婢的忠心,可是唯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所以她暗地里往家里送了信,让阿耶安排人手,在宫婢离开萧家之后,便把人处理了,没承想当日阿耶明明说事情成了,结果现在这名宫婢却还活得好好的。
“妹妹你瞧着这名宫婢,是否觉着眼熟?”淑妃自是看见了贤妃的慌乱,她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面,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贤妃此时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又哪里说得出话来,她瘫坐在椅子上,手心和后背都是一层冷汗,事到如今,她再怎么否认都没用了,怪道淑妃今日敢就这样上门来,原来自己早就落了把柄在对方的手里了。
淑妃也不在意贤妃的沉默,继续说道:“其实妹妹若真喜欢那谷璧,本宫又怎么会不肯割爱呢?妹妹实在不必坏了规矩。”语毕,摆摆手,一名站在淑妃身后的宫婢突然上前一步,原本掩在宽大衣袖中的双臂一抬,手里竟是捧着一个木匣子。
贤妃见到了木匣子,心里猛然一跳,只见宫婢伸手将木匣子打开,匣子里躺着的,可不就是那一块自己使人送往萧府的谷璧?
贤妃顿时惊愕万分,瞪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偏偏这时淑妃又在一旁笑着说道:“瞧妹妹这模样,当真是对这谷璧喜爱得紧,本宫今日便将这谷璧送予妹妹,还望妹妹好生收藏着,毕竟这可是贡品,若是摔碎了,妹妹去哪里找相同的另一块呢?”
贤妃此时脸色一片惨白,除了感谢淑妃的赏赐之外,其余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就连跪在自己跟前的宫婢她都顾不上了。淑妃既然能够换了她的谷璧,她也就不用再纠缠宫婢的事了,总归是对方棋高一着,不只看穿了她和萧家的伎俩,还暗中插了一手,可笑她自以为做得隐蔽,原来早落入了旁人的圈套中。
“妹妹有了身子,还是多休息才好,本宫就不打扰你了,这宫婢既然妹妹不认识,那么本宫便一并带走了。”淑妃今儿个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打算走人,这时贤妃总算回过神来了,听她要将宫婢带走,赶紧开口说道:“这宫婢妹妹瞧着有点眼熟,竟像是先前犯了事的,这样的贱婢就不劳烦姐姐亲自动手了。”
“也好,总归是你宫里头出来的。”淑妃没有多加为难,从善如流的将人留给了贤妃,带着自己的宫婢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昭云殿。
待到淑妃离开后,贤妃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精神放松后,就感觉到身子不大舒适,且下腹部还有隐隐的坠痛感,贤妃不敢轻忽,连忙使人去请太医。而那名被留下的宫婢,贤妃却没有将对方松绑,反而让人将她带下去看管起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替贤妃诊治一番后,表示贤妃动了胎气,所幸并不严重,只需要喝上几帖安胎药就行了。贤妃一听自个儿动了胎气,立时躺在床榻上不敢随意走动,本来想处置了那名宫婢,也因着想先养好身子再说,因此那宫婢就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
淑妃离开了昭云殿后,并没有直接回到湘云殿,而是去了和湘云殿距离不远的临湖殿。临湖殿因着离观赏用的湖泊极近,因此历来都不住人,只用来游憩或宴客。
淑妃领着人来到临湖殿,眼下虽说已经入了春,可湖边还是带着寒气,所以往日里会来到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