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只得又拣了两口碗,舀上凉茶。
许宝田眼疾手快一把又将一口盛满了凉茶的碗抓到自己手里。
庄善若眉头一皱,这才抬起眼睛仔细地盯了许宝田一眼,却看到许宝田挂着轻浮的笑,挑衅似的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
庄善若突然觉得心头闷闷的很不舒服,她暂且忍了这口气,将手上剩下的一口碗舀上凉茶送到伍彪与张得富的面前。
伍彪早就留意到一旁踮着脚许宝田。
他认得这个许宝田,亲爹死得早,亲娘拉扯他到半大改嫁了,当了个拖油瓶,却和后爹处不好关系,早早地分家另过了。却又好吃懒做,只爱偷奸耍滑,名下的三亩地野草倒长得比麦苗壮,时不时地去他娘那里打打秋风。若是肚里没有油水了,村里哪户人家操办红白喜事,就老着脸皮过去说两句好话,也就混一顿好吃好喝的。别看他身板精瘦,却有着一股子狠劲,又没牵没挂的,是村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等闲人家也不敢得罪他。
“我不渴,你先喝!”伍彪将那碗茶让给了张得富。
张得富得了空正和伍彪聊打猎的事聊到兴头上,也没想太多,冲庄善若点点头,接过茶碗喝了起来。
“伍大哥,我再给你盛。”庄善若赶紧操起了木勺,累了一晌午,淌汗跟个淌水似的,哪会不渴?
没想到烧了满满两桶的凉茶,这会子只剩下个桶底了。庄善若侧身将木桶倾了倾,堪堪还有两碗有余的样子。
许宝田冷眼看着,一仰脖将剩下的半碗凉茶灌进嘴里,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
庄善若一手拿了碗,一手拿了木勺,正想把木勺里的凉茶倒到碗里,冷不丁又斜刺里伸过一只碗来:“再倒上!”
庄善若抿了抿嘴唇,不由得瞪大了杏眼,许宝田正涎了脸盯牢了她。
庄善若拿着木勺的手便凝在了半空。
容树媳妇本看着伍彪满身的腱子肉偷偷地咽口水,见情势有些不对,赶紧打着哈哈道:“怎么宝田兄弟,拉了稀肚子亏空,想要喝个水饱啊?再过一个时辰,就开晚饭了。”
许宝田拿了碗的手也不动,歪了嘴笑道:“多喝一碗两碗凉茶不过分吧?吃食县衙里给定了量,可茶水该是管够的吧?”
“不过分,不过分!”容树媳妇赶紧操起另一个木勺,手脚利索地将木桶里剩下的凉茶舀出来倒到另一口碗里,送到许宝田面前,“来,给!”
许宝田却看也不看,冲着庄善若颠了颠手里的碗:“怎么着,你这媳妇倒有趣了,喝个凉茶还得分人哪?”
伍彪眉头不动声色地拧了起来,这个小子分明是对庄善若不怀好意。
远远的,在树下纳凉的人也嗅出了不对劲,三三两两地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很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咯咯咯咯!”容树媳妇掩了嘴笑,胸前波涛汹涌,“敢情我这妹子手里有蜜,她盛的茶倒是比我盛的好喝些?”
许宝田目光略略在容树媳妇的胸前转了一圈,又落回到庄善若沉静的脸上:“嫂子可是说对了,这小媳妇的这碗茶我可是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