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秀才爹病入膏肓之际,娘请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开的药倒是寻常,只是药引子难寻。都深秋了,竟然要找一钱的荷花花蕊烘干了下药。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到了村里的地主家,才得了养在缸里的几朵荷花。药吃下去,还是没有见效。
许家玉低着头,眼皮有些微微的红,尖尖的下巴看着更是惹人怜爱。“娘后来去善福堂抓药,无意中打听到大嫂。我家本来是一心要给我大哥寻一门好亲事,既要才貌又要家世。出了这事后,倒也看淡了这些,一心只想找个本分勤勉的。”许家玉说着又抹了抹眼睛,道,“大嫂,我说这些你别介意。”
“我明白。”庄善若哪里不明白,如果是以前的许家安哪里会看得上她这样出身的。她的婚事还牵扯到了善福堂,她想起了德高望重的刘郎中,温和谦让的刘昌,他们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娘特意拿了大哥和大嫂的八字去先生那里合,竟然说大嫂是大哥命里的贵人。我娘本来就信这些,听了更是喜不自胜,忙催着爹将这门婚事定下来。”
庄善若听到这里差不多全明白了,许家看中她的就是所谓的好命格,能够扭着许家安的命运,甚至能够给整个许家带来好运。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冷笑了数声,恐怕要让许家失望了。
许家玉却误解了她的笑,咬着嘴唇艰难地道:“大嫂,说到底还是我们家骗了你。你知道你决定留下来,我有多欢喜。”
庄善若不知道许家玉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做戏来挽留她,哪有人才见几面便说掏心窝子的话的,不过也无妨,反正好歹要在许家呆上半年,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
庄善若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收拾着碗筷,道:“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大明白。”
“什么?”
“大郎既然是读书人,性子又温和,应该不会和人结仇,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手竟然如此之狠。”
许家玉听了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红了脸,讷讷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说是碰到了喝醉了酒的泼皮。”
“是吗。”庄善若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看来自己还是被排除在许家的一个大秘密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