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有些为难,她从善福堂出来,恨不得马上就坐上马车回连家庄,在缘来也是掐着时间,要不是心疼张山跟着一路奔波,早就和芸娘打个招呼便走了。若是让她留在缘来歇一觉再走,那可真是让百白爪挠心不得安宁了。
芸娘善解人意,笑道:“大妮,要不你随你爹和善若一起回连家庄去。我暂时抽不开身,你也好和善若替手,好好照顾小伍,等过个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那怎么行!”大妮发急道,“芸娘姐,那个姓连的还不知道……”
芸娘赶紧朝大妮使眼色,打断了她的话,道:“大妮,你上楼去叫下你爹,差不多也好启程了。”
大妮闷闷地闭了嘴,慌慌张张地瞥了庄善若一眼,自是出去了。
庄善若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又累又倦,不觉得什么,此时看芸娘虽然银盘脸上依旧挂着盈盈的笑意,可是眼角眉梢却带了掩饰不去的倦意,分明是在躲闪庄善若探究的目光。
莫非出什么事了?
庄善若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诸多疑窦浮上心头。
伍彪与贺家关系那么亲密,为什么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贺家人也只是陪着在县城里找了蔺郎中,也没去连家庄探视照看?
若是说包子铺人手不够走不开,可是贺家人从来都是轻财重义的,即便是为了伍彪不做几天生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况且,贺六哥和伍彪素来投契,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按照贺六哥那样的急性子,怎么竟能按捺得住?
大妮刚才说到什么“姓连的”,到底是什么人?这当中定有些古怪!
……
芸娘避开庄善若的目光,转身走到对面的厨房。她取了张箬叶,掀开蒸笼,抓了四五个包子进去,然后将箬叶包扎好;又探身从柜子里拿了个水囊,往里面灌了些温水。
庄善若静静地看着,并不说什么。
却见原本做事利索的芸娘有些手忙脚乱的,不是打翻了水勺,就是将锅碗瓢盆碰的叮当响。
“这些路上吃喝,你们自个可别把身子给熬坏了。”芸娘忙得像是一阵风,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有老刘郎中出马,小伍这伤怕是没什么大碍,你也别心急。左右这铺子里也没什么事,等过个把月小伍好利索了,你们两个再过来帮帮忙得了。”
庄善若不动声色地应着,却盯了芸娘看。
芸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嗔怪倒:“善若,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还长出花来啊?倒是你,风尘仆仆的,我给你倒点热水,擦一擦手脸,倒是舒服些!”
庄善若一拉芸娘,道:“芸娘姐,你别忙了。”
芸娘却兀自不理,依旧忙得脚不沾地,却毛毛躁躁地将水洒了一地。
庄善若眉头一皱,芸娘这幅模样全然不似平日做派,分明像是极力掩饰着什么。
阁楼上传来脚步声,还有张山父女轻声的交谈。
芸娘松了口气,将箬叶包裹和水囊送到庄善若的面前,道:“赶紧走吧,小伍怕是盼着你回去呢!”
庄善若却不接那几样东西,看着芸娘问道:“怎么不见贺三哥贺六哥?”
芸娘一震,强笑道:“我正说呢,他们两个去了趟王二家,也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庄善若盯了芸娘躲闪的眼神,道:“贺三哥贺六哥待伍大哥情同兄弟,伍大哥伤重,他们两个哪有心情去做旁的事?芸娘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芸娘嘻嘻笑道:“善若,你想哪儿去了……”
“姓连的?莫不是连双水?”庄善若打断了芸娘的话,正色道,“难道郑小瑞又要使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