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日?那岂非就是莺娘祭日后的几天。
“可是...”莫桑犹豫道:“莺娘说过儿子之类的字眼,想必那婴孩与此事有关,但若是如此,也不应当有如此大的恨意才对。”
“据说,那是个活婴。”
“活婴?”莫桑瞪大了眼睛:“这王举才把自己儿子活埋了?”她惊呼出声,恍悟道:“若是如此,便说的通了,只是为什么.....”
胡云卿摇摇头:“此事还在查探。”
再多顾虑也只得先抛却一旁,刘逸和持剑携天威而起,莺娘却也不遑多让,只是被刘逸和阻拦,无法靠近王县令,令她极为不甘。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为什么...为什么!”发出一阵怒吼,莺娘身上红光大盛,隐隐有将刘逸和逼退之意。
正在这时,胡云卿出手了,他看向刘逸和,对方点点头,于是含光剑与无名剑在空中碰撞,其中法印相叠,灵气如同山川河流一般绵延不绝的四散开来,将那红光压制住,剑光在空中盘旋,直直将莺娘击退几丈开外。
她还欲反击,却见眼前图腾一闪而过,将她生生定在了原地,与此同时,清心咒一出,莺娘眼中的红光也开始逐渐消散。
王县令见她不动了,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道:“仙...仙仙仙长,为何不除了这女妖?”
莺娘听到此话,红光有复苏之意,王县令顿时被吓退一步,不敢再多言。
刘逸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留她一命让你失望了。”
莫桑看着因师兄们散了法印而躺在地上的女子,一番交战使得她黑发散开,衣裳亦有些凌乱,她面色苍白,死死盯着王县令,竟有丝凄凉之意。
想到先前莺娘的善举和师兄所说的话,莫桑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蹲下道:“莺娘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莺娘本做好了被捉拿的准备,哪里想到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又见这女童所唤的两位师兄亦没有反驳,顿时愣在原地,煞气消散四净:“你们...不杀我?”
“昆仑山不杀无辜之人,你若有冤屈,说来便是,我们自会查明。”胡云卿收起含光剑道。
莺娘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她看着面露惊惶的王县令,痴痴的笑了起来:“你可曾想过,我会回来寻你。”
莺娘口中的故事,与王县令所说大相径庭。
她与琯娘出身于江南一带的富庶之家,虽算不上诗书翰墨之族,但亦不俗。莺娘极爱诗文,自幼随父亲念书,而妹妹则爱缠着母亲教些针纺与制香之术。
后人间帝气交替,战乱绵延,盗匪流寇层出不穷,他们举家逃难,路上父亲母亲却接连因疫病而亡,往日仆从十不存一,唯有奶娘依旧护着姐妹二人。
她们一路往北,直至扬州遇到王举才,才稍有好转。
但凡女子,自是对未来夫君有所期待,但绝非王举才这般富态横生,不过为了妹妹日后能过上富庶的生活,莺娘选择了妥协。
王举才隐瞒了自己已有妻室,且日日相处,她亦发现对方乃是才情不俗之人,此般谈诗论赋,红袖添香,自是乐在其中。
后发现王举才早已成亲生子,当初尤为闺阁女子之时,家中后宅仅母亲一人,父亲一生未曾纳妾,如今知晓此事,由妻变妾,大受打击之下,缠绵病榻。刚巧当时王举才吃了人命官司,且对方并非白身,为避风头王家将他调令到了戎县,他带上了姐妹二人,如此长途跋涉,莺娘本就不好的身子愈发虚弱。
戎县不似扬州那般繁花世界,王举才本就贪花好色之徒,见此地大不如往日,醉酒之后竟拉着病弱的莺娘行乐一番。
说到这里,莺娘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就是那一次,我有了身孕......”
本是喜事一桩,奈何莺娘已对王举才毫无期盼,若不是为了琯娘,早已跟着父母去了,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眼中也多出了一丝光芒。
天不假年,莺娘还是没能撑到待产之时。
令人没想到的是,尚在停灵的日子,棺材里竟传来一阵哭声,众人打开木板,见莺娘身下鲜血弥漫,一婴孩赫然躺在上面,哭声震天。
“棺材子......”不知谁喊了一句,忙有下人将正在饮酒的王举才唤了过去。
没有喜得儿子的欣喜,他命人将婴儿活埋,又一一处理了在场的所有人,只琯娘当时隐隐听到哭声,欲来查看之际,王举才便告知她孩子生下来便死了。
莺娘看着听到这一段而脸色煞白的王县令,凄厉一笑:“只因你日子过得不痛快,又见他是棺材中出生,便认定了他是带来厄运的妖邪,生生把他埋在了地底.....王举才,那也是你的孩子!”
看着她恨不得生生吃了他的样子,王举才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欲跑,却被刘逸和拦下了。
莺娘故去之后,琯娘便是真正失去了所有亲人,当年她不过十五,家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使得她性情慢慢变得孤僻起来,也正是此时,王举才将她安置在王氏酒馆,日日关切,又命人好好看顾着,一来二去,琯娘自是生了几分孺慕之情。
王举才将少女哄得入了房中,琯娘直觉对姐姐有愧,他却说是莺娘将她托付给自己,如此一来琯娘心中便稳妥不少,哪知前些日子有人告知她当初莺娘之事另有隐情,絮絮听得一番,琯娘不顾宵禁,一路跑到县衙质问王举才婴孩一事。
王举才没有否认,琯娘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