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天夜里,金国涿州郡王完颜吉列带着帐下的四万官兵,欲夜渡汶水袭击南岸的兖州兵马,由于金兵已在此处驻守多日,早已将上游水域的深浅探查清楚,再者,汶水流经泰山山脉,河底多卵石而少泥沙,因此金兵在水浅处便可涉水过河。此外,完颜吉列又让士兵在附近的村落里搜集了许多船只木板,只在河道狭窄处架起一座浮桥,让更多的士兵迅速渡过河去。
金兵过了汶河便悄悄往孙文虎的营寨包抄过去,然而只行了一半的路程,就看到自己的营寨着了火,几个士兵纷纷跑来与完颜吉列禀报,那完颜洪一见营寨处火光冲天,也慌忙过来向父亲请示。
“父王,不好了,我们的营寨好像是着火了!”
完颜吉列立在马上往北岸的营寨瞧了一眼,见火势已大,知道已经没得救了,便对众将领言道:“此必是军士们用火不慎,引燃了几座营帐,大家不要着急,我们眼下的任务是袭击宋军大营,只要我们顺利阻击了这股宋军,会有更多的城池楼阁供你们居住!” “传我将令。全军按计划继续前进,向宋军大营杀去!”完颜吉列显然没有收兵的打算,将令一出,四万人马依然勇猛如故,像草原上的野狼一般往孙文虎的大营杀来。
事实上,金兵大营的火光不仅完颜吉列的人马看得到,孙文虎的人马更能看得到,那孙文虎虽然没有多少才干,但也留有夜间站岗放哨的士兵,哨兵们发现对岸金兵大营失火。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向正在熟睡的孙文虎禀报,孙文虎得报之后起身出帐来看。果然见河对岸火光冲天,隐隐还有喊杀声传来。孙文虎不知对岸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轻易出兵,只让哨兵仔细盯防着河岸,若看见有金兵渡河过来,一律统统杀死。 “什么?东边?东边怎么会有金兵呢。再去打探!”
“报!”这时又冲进来一个士兵回道:“禀报孙大人,西边也发现金兵人马!”
“什么。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面的金兵大营都着火了,怎么还会有金兵跑到咱们这边来?再探!”
孙文虎话音未落,又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金兵向我们杀来了!眼看就要杀到咱们营寨了!”
孙文虎听了这话,脑子里完全乱了套路,他不知道今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之间金营着了火?怎么忽然之间又有那么多的敌人向自己杀来?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几位闻讯赶来的部将也都纷纷询问道。
孙文虎将眼睛一瞪,骂道:“还能怎么办!赶快拿兵器御敌啊,金兵想来劫营,哪有那么容易,我孙文虎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罢取来盔甲拔出宝剑,带着底下的一干将士出去迎敌。
此时孙文虎的人马多数还在营中睡觉,忽然被战鼓惊醒,都揉着眼睛穿上盔甲出去御敌,宋军慌忙取来兵器赶到营外,却见完颜吉列的人马已杀到近前,孙文虎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好指挥着三万军士拼死挣扎,一时两军短兵相接,相互厮杀成一片,顿时满地的枯草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满原野,宋金两军七万人马狭路相逢,一场血淋淋的残酷厮杀早已在所难免。
正当汶河南岸厮杀如此惨烈之时,赶来北岸救援的柳逸玄兵马也没有片刻清闲,柳逸玄本以为完颜吉列会留下较大的一部分兵马看守营寨,但冲入营中才知道,金兵看守答应的除了一些伤兵之外,就只有不到两千的步兵,等于说北岸只留下一座空寨而已。柳逸玄见金兵几乎倾巢出动,便料到南岸孙文虎那边的压力会是很大,金兵的战斗能力本来就比宋军要强,更何况又是有所准备,若孙文虎一时没了计策,保不准会大败而逃,因此便对相州守备刘浩言道:
“刘将军,金兵今夜是倾巢出动,我怕那孙文虎挡不住金兵的进攻,若他败给了金兵,我们岂不是白费力一场?依小弟之见,我们还是火速往南岸增援去吧!”
刘浩听到南岸喊杀震天,也料定那里正有一场恶战,便说道:“来时康王只让我们趁机劫营,并为让我等过河支援,我看还是先向康王请示一下再做决定吧!”
“那怎么成啊,康王还在沙沟集呢,离这儿也有十几里路,一来一回怕是天都亮了,我看事不宜迟,趁着孙文虎还在和金人苦斗,我们应当及时增援,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自己的弟兄白白丧命不是?”
那刘浩思索片刻,也觉得柳逸玄所言有理,便点头道:“贤弟所言有理,好吧,那我们就到南岸增援,只是我们不知河水深浅,从那里渡河才好?”
柳逸玄笑道:“这有何难啊,金兵从哪里渡河,我们就从哪里渡河!依小弟所见,距此不远处,必定有金兵搭建的浮桥,只要我们沿着河岸寻找便是。”
柳逸玄说罢便让军士点起火把,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果然行了不到二里地就看到金兵搭建的浮桥尚在,柳逸玄带领军士跳上浮桥往南岸奔跑,这一万士兵踏过浮桥匆忙上岸,直奔着孙文虎与金兵浴血厮杀处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