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嬴政和我,她更畏惧魏嬷嬷知晓此事,看来她们的感情真的很深,不然她不会如此在意魏嬷嬷的感受。
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我懂,而且我原本就不是为了惩罚刁嬷嬷才故意引她冲动的,只是若是不逼进她一些,我实在没有法子收服她去做我想要她做的事情。
看这会儿她惊恐的模样,想来已经受足教训了。
“把膳食撤了吧。”我放下筷子,转向身边跪着的刁嬷嬷,道:“本宫今日可以放过你,继而放过可能对你有所挑唆的姑嬷嬷,此事限于日前殿中的这些人知晓、决然不会外传,更不会到皇上和姑嬷嬷的耳中,你可愿意?”
刁嬷嬷听到我要提条件,她本能不想答应,但是眼下她似乎只能答应。
“溪夫人要老奴做什么?老奴虽然身负重罪,然而绝不会背叛皇命、辜负姑嬷嬷。”她在一起强调。
正合我意,她若是临阵倒戈倒是没有意思了。
“很简单,”我淡漠笑着,平静说出我的条件道:“你不是说本宫产子之后你便要殉身表忠诚嘛,本宫的条件是,你的那条命留给本宫。”
刁嬷嬷愕然抬头,显然一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说,你的命,从此刻起是本宫的了。”我莞尔一笑,俯身下去对她近距离说话。
刁嬷嬷再次错愕,眼神飘忽的没了主意:她的命早已交给了嬴政和魏嬷嬷,再许于我——她有些难做。
“你放心,你要对谁忠诚、对谁负责本宫一概不干涉,本宫要的,只是需要你命的时候你交上来便是,兴许是本宫产子之后要你死、也兴许是产子之后不要你死,你要做的,就是听命。
姑嬷嬷不能失去你,皇上也不能知晓姑嬷嬷调教出来的人会对本宫和皇嗣大不敬,故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好了,踏实去照常做事吧。”
若是魏嬷嬷的心腹对我口出狂言的事情传到嬴政的耳中,那魏嬷嬷平日里对我的居心就值得推敲了,这本就是个尊卑不公的时代。所以即便是嬴政不会因此对魏嬷嬷有看法,刁嬷嬷也不敢以自身的荣誉去给魏嬷嬷留下这个挑战。
魏嬷嬷无功而返、刁嬷嬷依然安然在极庙做事,这看似令人揣测不透的局面让咸阳城及内宫上下都不敢对极庙轻易敲门,却也在暗地里愈发猖狂的想要一探极庙的究竟了。
洛葱兴高采烈的走进来,双手背后。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很是开心。
“夫人猜猜看,是谁想念夫人了?”她兴致勃勃的来吊我的胃口。
还能有谁,嬴政呗,除了嬴政我想象不到谁来信她会那么替我高兴,而且除了嬴政我也想象不到谁来信她会觉着我会因此而高兴。
“令你如此欣喜,莫不是芈夫人差人问候了?”我故作认真地逗她。
洛葱兴奋的小嘴弧度闻言瞬间下沉,闷闷不乐地撅了撅,继而埋怨我的扫兴来。
“夫人就会拿奴婢寻开心,知道奴婢如何会不高兴。总也对奴婢泼冷水。”她嘟嘴站着,对我施展她的无声抗议。
疼惜地对她笑笑,我不再逗她,允她直接说了她要说的话。
“就是皇上的家书嘛,我还能不知晓你的小心思,来吧,给我就是了。”我伸出手去,等着她交给我。
孩子气的转阴为晴,洛葱并不肯定我的猜测,她扬手到半空。对我炫耀似的报喜道:“夫人猜不到的,是公主啦。”
嫶曼?我的心“咯噔”一跳,因为这突然得来的消息而忐忑起来:嬴政一行走了这么久了,在嬴政三五日会来一封的家书中。从来都是听他说嫶曼安好的话的,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知晓她平安快乐的方式,这会儿她随嬴政来了信儿了,倒是叫我没有思想准备了。
她会说什么?轻易不来信的她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跟我对话的吗?她跟着嬴政、大部队守护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很想立刻打开一探究竟,但是因为太想知道、反而有些胆怯了。
“夫人不打开看看吗?”洛葱好奇地看着盯着书信不语的我问。
展颜给洛葱一个笑意。我拆开嬴政的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两封宣纸信。嬴政的信跟往常一样,说一些他的近况和思念我、要我护好自个儿的言词,我细细读上两遍,转而拿起了心中一直好奇着的嫶曼的信函。
她应该是思念我的吧,我虽然有好几次都丢下她一个人跟着嬴政巡行、在宫中时也跟她心有隔阂,但我到底是她的母妃,她第一次远走、换我留守咸阳城等候她,她心里怎么也会牵挂着我的。
如此安抚着自个儿,我边鼓气加油边展开了她给我的书信,但映入眼帘的寥寥数语倒是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了:是我想多了,我以为的嫶曼的牵挂和贪玩之类的挣扎矛盾,不过只是我想多了而已。
“华庭安好,母妃勿念!”
这八个字,就是嫶曼写给我的、我忐忑不安、胡思乱想、做足心理准备之后展开看到的字符。
简洁明了到让我对自个儿好笑。
“公主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的脸色看、以为我会欣喜若狂的洛葱看我不对劲儿,寂寥的期待之色挂在了脸上。
我一定把内心的失望之情外显的太多了,所以才导致洛葱这么担心我,心中如此思虑着,我双唇再次上扬,把嫶曼的书信递给洛葱看了。
“她无妨。”我道。
洛葱也没有管控好自个儿的表情,她瞪大双目、惊愕的一时找不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