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戏九赶回的时候,先打量了下槐树精本体的情况。树冠依然茂盛,枝叶也没枯败的情况,不由松了口气。
槐树精早就和槐树融为一体了,槐树的情况可以直观的反映出槐树精自身的状态,这个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既然槐树精没事,君戏九的神情也就恢复了镇定。槐树精看到自己养的孩子第一时间关心自己,也老怀欣慰。
“父亲,文夫人有何事?”
虽说是他只是个养子,但君戏九是真心把槐树精当自己的父母亲人看待的。小时候他还叫老师,后来试探的改口槐树精也没反对,默认了这个称呼。
槐树精抚了把下颚的长须,他还保留着以前文人的行为习惯,对待胡须比发型还看中。
“不清楚,你过去看看。”
君戏九心有些疑惑,点头应了:“是。”
吴婶这时才上前一步给君戏九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着。文夫人从行为举止上可以看得出是大家小姐出身,她对仪表这方面很看重。
就因为她讲究和规矩多这一点和最近新死的亡魂合不来,之前上门请求过君戏九把她的坟头迁到了乱葬岗最南边。
文夫人性格清高孤傲,和谁都相处不得来。君戏九和她也不太相熟,只是每次带回祭品的时候,会单独分她一些。
她是带子而亡,身上的戾气很重,一般新鬼轻易也不敢招惹她。只是稀奇的是她并未因为怨恨而化为厉鬼,一直很安分的住在这里。
到了南边的地带,周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单坟,坟包旁边只立着一根雕花木牌。木板上,简单的写着文夫人三字。
君戏九扣了扣木牌,算是在敲门。
当初给文夫人迁坟的时候,他自己还靠别人养活呢,自然没钱置办石碑。最后找了个块木牌当墓碑,只是尽可能的雕刻上好看的花纹,也算是一份心意。
坟包一阵扭曲,一条通道突然出现在旁边。君戏九抬步而下,这是通往阴宅的道路。
一般除非主人愿意开门迎客,不然旁人是进不去的。当然外来的阴魂实力强大的话,也能强行闯入。
相比外界寒酸的坟包,阴宅的布置可堪称奢华了。屋内布置的物件,基本都是君戏九用纸扎烧给她的。
阴魂就这点方便,使用的东西可以以纸作形。
别看乱葬岗居住的大多都是游魂,坟包外形看着都很凄惨,不过住在这里的阴魂各个的阴宅都尽量布置的很是豪华。
反正纸又不费钱,做法事消耗的灵气养养就回来了。刚学会以纸作形的咒术,君戏九就给大伙全部换了新装。
屋内,文夫人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君戏九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垂首在门前站定。
“文夫人,您寻我何事?”
文夫人对镜簪好一只发簪,挥退丫鬟,她从梳妆台起身来到屋内隔开摆放茶桌的地方。
“过来,坐。”
君戏九走过去,落座。
文夫人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君戏九,丫鬟是纸人,只有简单的思维模式,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没有自主性。
她抿了口茶,问了句:“听闻,你要去京都上学?”
君戏九点头:“是。”
“很不错。”
在文夫人所属的那个时代,但凡能考上大学的,几乎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拥有真材实料,含金量很高。
君戏九对文夫人的夸赞心下有些赫然,考试不是他答得卷,但分数却算在他头上。
碍于槐树精的心愿,他只好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暗下决心,之后定要加倍的把所缺的知识学习弥补回来。
文夫人放下茶盏,神色凝重的道:“我请你来此,是有一件事相求。”
长辈讲话,君戏九也放下手里的茶杯,身体更加的端正了一些,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文夫人的神色陷入回忆,接着开始诉说她的故事。
文夫人本家姓程,名秀芹。如众游魂所猜测,文夫人生前是个大家小姐。文是她夫家的姓,她的爱人名长生,就是如今当地的一个穷小子。
她在大学时期和文长生相知相恋,家中亲人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一气之下,她就和文长生私奔回了乡下。
他们的故事虽然以悲剧结尾,但并非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背叛了彼此。而是两人在归途当中,不幸遭遇到了劫匪,双双殒命。
文生,自然打不过那些劫匪。虽然他拼尽全力的阻拦为陈秀芹争取逃跑时间了,但陈秀芹当时有孕在身,哪能跑的太快。
劫匪杀了文长生后,很快就追了上来。陈秀芹为了不受辱,加之爱人死在眼前,绝望悲愤之下,自尽而死。
她死前怀有身孕,回乡为见爱人的父母还特意穿了身红衣,又在正午极阴的时候含冤而死。她死后没多久,当场就化为厉鬼,报仇索命。
文长生不想陈秀芹以后变为厉鬼为祸一方,然后被人当成恶鬼铲除掉。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永远是那个虽然性子清高孤傲,但内心存着温柔良善的大家小姐。
最后文长生唤醒了陈秀琴的神智,可是自己却闹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陈秀芹因陈长生最后的遗愿,就在爱人的家乡留了下来,自称文夫人。
“前段时间,我得知了老父尚在人世的消息。”
年轻冲动过后,就是无尽的懊悔。她本来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父母不同意,也只能认了文长生。
谁知...
“我家原在京都,父亲以前就是国大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