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孟贺兰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的,他虽是汉人,但他的位置却很是重要,太医院之事几乎皆由他掌管,这个位置上的人,要么是皇上的亲信,要么便该是皇后的亲信,绝不能是别人手上的人,否则这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皇上和二阿哥将你身边的嬷嬷赐给他,此举是很有好处的,”
噶布喇觉得,跟自己女儿不需要像在朝堂上那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他怕女儿身在局中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又怕女儿被男女私情所迷惑而看不清这桩婚事的政治需要和政治目的,因此他便一针见血的道,“若是皇上有此心思,那便是皇上助你在孟贺兰身边安插了人,他要你控制住太医院;若是二阿哥有此心思,大概也是为了锦儿你,二阿哥也是想借此让你控制住太医院。所以说,不管是谁的心思,这都是为了你好。”
“至于孟贺兰,他身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可能为他妻子当个鳏夫一辈子,他终究是要娶妻的,与其将来不知娶了什么人,还不如娶了你身边的嬷嬷,免得此人将来为别人所控制。”
“阿玛觉得,这是二阿哥的心思?”
珠锦被噶布喇的话说得皱眉,“二阿哥不好好念书,想这些心思做什么?孟贺兰娶妻或是不娶妻,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倒是觉得,这是皇上的心思,当初素蕊回来与我说的,是皇上先生了要赏赐孟贺兰之意的。”
“你以为二阿哥只会念书吗?皇上要有什么用?锦儿,二阿哥将来是要做太子的人,心思少了可不行,皇上看了也会不喜的,何况,二阿哥的心思,可比你想象的要深哪,”
噶布喇这次来的重点并不是要说承祜的,因此他言及此处便打住不说了,又接着说他本就要说的话,“锦儿,你额娘把你的心思都告诉我了,你确实不该对皇上动心的。”
珠锦咬唇,随即别开视线望向别处不肯看噶布喇,心里埋怨伊尔根觉罗氏:“额娘怎么跟阿玛说这些!”
“你若是嫁到八旗世家去了,你的这些小心思,你额娘自然是不会与我说的,可你如今是皇后,我又是内阁中人,你的身上牵系着太多,你的这个心思自然也就不能瞒着我了,”
噶布喇叹道,“再者,你额娘的那几句话若是真能说动你,你又想通了的话,你早就回宫去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我心里想着,只怕你是想不通所以才不肯回宫的。而有些话,你额娘劝不动你,我自然是要来与你说的,毕竟我说的这些话,你额娘是不会说的。”
“锦儿啊,当初你是一语点醒了阿玛,阿玛如今自然也是不能眼看着你自苦,更不能让你的将来陷入不可预料的境地啊!”
珠锦一叹,垂下了眼眸:“阿玛有什么话,只管说吧,我听着呢。”
“你曾问你额娘,说她和你若是没了,我和皇上定会续娶,你还说你会为此心寒,你这话本就说的没有错,但我和皇上是不一样的,”
噶布喇看了珠锦一眼,见她低垂着眉眼看不见眼里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心疼,可他再是心疼女儿,有些话也是不得不说的,“用你的假设,你额娘若是没了,我也可以不必续娶,一则你们几个都长大了,不需要有人教养,再则我的地位在那里,即便我亲自教养玉儿,玉儿将来也不会嫁不出去,即使我当真非要续娶,我也不会再娶比你额娘家中门第更高的女子,又或者,我会去她娘家寻人来续娶,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说,我的选择是很多的,并不能一概而论。锦儿,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明白,孟贺兰因为地位太低而没有选择,而皇上,是因为地位太高而没有选择。”
“若是皇后早逝,依皇上的性子,即便他对大行皇后付以深情,待一定的时间过去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立后的,这不仅仅是为了平衡后宫势力,也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有些势力,是他作为皇帝也得罪不起的。而且,再立之皇后,也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喜爱和尊重,或许这位皇后不能够如你一般得皇上之盛宠,也没有你与皇上相处的诸般优势,但她一定是在你之后最亲近于皇上的心上之人。而且,倘或新立之后再没了,皇上还会继续立后的,根本不会顾及与你当初的情意。男人本来就是很薄情的,只要身边有个温婉如意的女子在侧,心里的那一个,总有一日会越变越小的。何况是富有四海的天子,在皇上的心中,永远是江山社稷最为重要。”
噶布喇道,“皇上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隐忍数年后一举除掉鳌拜等人,他是太皇太后亲自教养长大的,有先帝爷的例子在前头,太皇太后是决计不会让皇上在女人这里用过多的心思的,你自己不是也说过的吗?皇上是要带着大清走向繁荣昌盛的人,这样心有大志向的人,是注定会让你伤心的。你爱上皇上,注定没有结果,而你一旦动情动心,将来也必然会因此受伤,倘或你失去理智而行差踏错,不只是你的前程,就连二阿哥的前程都会被这给毁了!那样的后果,难道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锦儿,你之前就做的很好,倘或如今你能够收敛你的心思,还依照从前那样,这些祸事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珠锦垂眸,她听着噶布喇的话,真是心疼,却也不得不承认噶布喇的这些话很是中肯,说的在情在理,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珠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