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韩蓉从玉清院回到落梅院,先到落梅院的正房跟钱姨娘问了安,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秉退了身边的奶娘和秋儿,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白日见到的那个俊朗少年,忍不住渐渐红了脸。
韩蓉想起他丰神俊逸的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如果被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那会是何等幸福的事情。韩蓉这样想着,一时觉得羞涩不已。
又想起白日里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觉得失落万分。她这么美,难道还不能入得了他的眼?一时又伤心难过起来。
韩蓉自懂事后,偶尔会偷偷幻想未来夫婿的样子,却总觉得面目模糊,但是今日见了轩表哥,突然发现他就是她梦中夫婿的样子。
可是,她只是一个庶女,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凭她的身份,又如何能嫁得了他?
一时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好了,如果她是三姐姐那样的身份,凭着母亲和侯府的关系,凭着父亲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想要嫁进侯府应该是很容易的。
韩蓉想起来,姨娘常说她比不上三姐姐和五妹妹。以前不觉得如何,母亲对她和对三姐姐五妹妹一样好,给的东西也都是不分上下的,她哪里比不过三姐姐和五妹妹了?可是如今……头一次,她恨起自己庶女的身份来。
韩蓉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身为生母的钱姨娘又如何看不出来?韩蓉走了以后,她就免不了忧虑。如今她身边只有蓉姐儿一个女儿,自是什么都为她想着。这几年二爷再也不进落梅院的门,她的未来也只能靠着女儿了,只希望女儿能嫁入高门,这样她在后院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虽然这几年她一直潜移默化的扭转蓉姐儿的想法,让她知道只有亲娘才是一心为她好,但是看上去却没有什么成效,蓉姐儿还是跟玉清院比较亲近,真是让她操碎了心。想着刚刚蓉姐儿面色不好,就觉得是不是她在玉清院受了什么委屈?
越想钱姨娘越是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后面厢房,却发现奶娘王氏和丫环秋儿都站在外面,禁不住厉声道:“你们是怎么侍候姑娘的?就让姑娘一个人在屋里?”
王氏和秋儿吓得不轻,忙请罪道:“姨娘息怒,是姑娘说不用我们侍候,让我们出来的。”
钱姨娘皱眉,推门进了屋子。
韩蓉的闺房也是分了内外两间,中间由一扇描金缠枝牡丹大画屏风隔开,外间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玫瑰,一把古琴静静的摆在窗前。转过屏风进到内间,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旁边的梳妆台前,韩蓉正对着铜镜看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刚外面那么大动静,她这都走到韩蓉的身边了,韩蓉还没有发现,钱姨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蓉姐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韩蓉一惊,急忙抬起头,正好看到钱姨娘担心的面孔,不由得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没有什么。”
钱姨娘坐在韩蓉旁边,柔声道:“知女莫若母,你这个模样肯定有事!蓉姐儿有什么事你跟姨娘说,姨娘给你做主!”
韩蓉一句话也不答,只低垂着头。她暗地里撇撇嘴,不过一个姨娘,能给她做什么主?
接着她又忍不住想到,如果她是嫡女那该多好啊!
钱姨娘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就越发肯定有事,心里着急,却依然耐着性子道:“蓉姐儿,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姨娘,姨娘拼了命也要帮你讨个公道!在这个府里,除了姨娘,还有谁会真心为你着想?”
韩蓉终于有一句听进了心里,确实是的,在府里,除了姨娘恐怕任何人不会替她多考虑了。母亲有三姐姐和五妹妹,父亲心里只有五妹妹,五妹妹要什么父亲都努力去办到,而二哥,更是只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好。又有谁愿意为她多思量?也只有姨娘了。可是姨娘又不受宠,又能顶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心里更加烦躁,就不耐烦的说:“哎呀姨娘,我都说了没有事。”
钱姨娘顿时红了眼圈,拿着帕子擦擦眼角,哽咽道:“蓉姐儿,你是不是嫌弃姨娘只是一个妾,帮不了你什么?是姨娘没用,也没能为你生下一个兄弟,如果你有一个兄弟,恐怕就不会像今日这样受人欺负了!”
是呀,如果她有一个兄弟,像二哥这样受父亲器重的兄弟,那么是不是她又能多了一个筹码?可是五年前,她的弟弟被五妹妹弄没了,五妹妹不仅没有受一点惩罚,反而因为生了病更得父亲的疼爱,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韩蓉见钱姨娘掉了眼泪,毕竟是亲母女,也忍不住心疼了,忙安慰钱姨娘:“姨娘不要多想,女儿怎么会嫌弃姨娘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姨娘哪来的女儿?姨娘放心吧,女儿真的没事,可能是今日有些累了,所以语气不好,还望姨娘不要生女儿的气。”
钱姨娘拍拍韩蓉的手:“傻孩子,姨娘怎么会生你的气,你是姨娘唯一的女儿,姨娘疼你还来不及。既然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记得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姨娘,姨娘总归会为你想办法的。”
钱姨娘看韩蓉怎么都不说,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也只能先这样了。
钱姨娘满腹心事的回去,坐下来左思量右思量,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