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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本王不知道那周又安是小人?可是有些事儿还就得用这些小人去做,没得脏了咱们自己的手,”钟明峥淡淡道,起身出了膳房,慢悠悠地朝书房多着步,一边又对凌世安道,“比如说周又安,又比如说姜津晚,这样的小人,你心里面再怎么厌恶,却也不必赶尽杀绝了,你手里抓着他们的短儿呢,自然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是,属下明白了。”凌世安躬身道。
“老二快到永州了吧?”行至书房门口,钟明峥忽然问道。
“怕是还得半个月呢,”凌世安道,一边又有些纳闷地看着钟明峥,“殿下怎么忽然想起来惠郡王了?”
“今天赣州那边送过来的请安折子送到了京师,”钟明峥道,一边走进书房坐到了书案之后,从一摞奏折里头取出了那份赣州来的请安折子打开,他一边看着那上头熟悉的笔迹,还有末尾崔佑安的落款,一边蹙着眉道,“本王也是看到这封奏折才忽然想起来,永州其实离赣州并不远,而且岭南似乎也离这两个地方都不远,父皇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自惠郡王妃诞下怪婴之后,崔氏一门和邹氏一门都受到牵连,崔佑安被连降sān_jí贬到赣州做了个从四品赣州知府,而邹氏一门更惨,被发配到了岭南,太后甫一下葬,万岁爷又一道圣旨,赐了永州给惠郡王,钟明峥一直也没多想,可是今儿甫一看见了崔佑安递上来的请安折子,这才猛然发现了这里头的蹊跷。
凌世安一怔,随即也反映了过来,张口结舌地道:“万岁爷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钟明峥没说话,行至书架前,取下了堪舆图打开,在上头寻摸到了永州的位置,食指从永州慢慢地滑到了赣州,一边沉声道:“永州距赣州不过数百里,到岭南也不超过半个月的脚程,父皇这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而为之?”
凌世安一脸的紧张:“莫不是万岁爷还留着什么后手不成?明着是撵了惠郡王出京,实际上却是放虎归山,由着崔氏一门和邹氏一门在南境为惠郡王厚积薄发?”
“砰!”
钟明峥狠狠地一拳捶在堪舆图上,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暴戾之气,再开口的时候,都带着咬牙切齿了:“父皇可真真是好手笔,一边在京师捧着老四,一边又在南境为老二苦心孤诣地欲扬先抑,只是,他就不怕老二和老四一样是个有福没命享的吗?!”
凌世安忙得四下逡巡,然后凑到钟明峥面前,小声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钟明峥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顿了顿,沉声道:“让我再想想。”
“是。”凌世安躬身道。
……
嘉盛三十四年六月二十三。
风雨别院。
秦冲的药瘾又犯了,这一次,顾清桐可比第一次有了经验,自打她在前院和陈清玄用了晚膳,回来的时候,就瞧着秦冲人有些不对劲儿了,刚黑天就上了床,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的,顾清桐甫一进了房间,看着那正颤抖个不停的毯子,先是一怔,登时也就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