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卖了个关子,故意神秘兮兮地靠近剑雪,小声地说
“说出来吓死你,王陵墓底下。”
剑雪一把握紧了手里普通的刀,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管他去了多少个行宫,都找不到神墟的人,原来,他们根本不在行宫地底。
殷王把他们藏在,王陵墓园!
殷王此等亵渎先灵之举,谁能想得到,谁能找得到?
难怪他有恃无恐,难怪不管方姑娘他们怎么努力,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你怎么了,真被吓着了?”那人拍了一下一动不动的剑雪,笑道:“胆儿怎么这么小?”
“没,没被吓着,就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王陵啊。”
“要不怎么说咱们大长老高瞻远瞩,让人钦佩呢,虽然长公主殿下是个女子,但我还是服她,她这个大长老,我心服口服!”
剑雪这才想起来,是啊,还有太多的人不知道殷王才是神墟大长老,不知道,殷王的手段何其可怕。
也许,就连殷安这位长公主殿下也不知道神墟这些大军藏在王陵吧?
不过,这些暂时不必想太深,剑雪考虑的,是要怎么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神墟有个规矩,进了这里,除非战死沙场,否则就不能再出去,这也确保了神墟大军不被找到的绝对隐蔽性。
剑雪混在大军里,日复一日,小心翼翼地不露出破绽,用他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努力地记下这里的地图,记下守军的轮换,记下出去搬运粮食的时间。
他可真是太笨了,除了在练武这件事上慧根不错,甚至得到了宁知闲的夸奖以外,在别的事情上,他笨得要用好多好多的努力,才能勉强做到。
比如,他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小忆对他的喜欢,笨笨地给她回应。
也比如,他用了很多很多的时间才记熟避开所有监视的路线,如何混在运粮草的人中间逃出去。
但他还是太笨了,他有时候甚至希望,方姑娘如果教他怎么变聪明些就好了,早些时候不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让武功变得更厉害这件事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他逃出王陵地底的半途中,就被人察觉,一路追杀,他失去最称手的双剑,上次的受伤也让他手脚变得没那么灵便,他很用力很用力,才活下来。
只不过,又变得伤痕累累,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
他来到昭月居想找樱寺,昭月居外全是人,都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不敢去,怕害了樱寺也被抓住。
他去了以前王轻侯的公子府,那里也都是人,连树枝都透着危险的信号。
他像只过街老鼠一样,捡着乞丐的吃食,蓬头垢面地躲在街角,等着卢辞每日早朝后,从这里经过,但他等啊,等啊,怎么也等不来卢辞的轿子。
笨笨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往北境去吧,去找方姑娘,告诉她,别贸然进攻,殷王还有着强大的援军,只等他们一开战,就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城门处守卫森严,比平时多了三倍的兵力,门口贴着他的画像,少了一只眼睛,脸上有道疤,特征是如此的明显,他根本无法混出去。
他该怎么办呢?
他绝望得想哭。
后来,笨笨的他终于想起一个地方,一个神墟绝对想不到他会去的地方,也不会设下伏兵的地方,那里,是神殿的,神息之地。
抉月公子的墓,在那里。
以前他跟方觉浅去过几次,记得路,也记得那里平日无人敢叨扰,也许在那里,他可以等到樱寺。
当天开始下雪,空气都变得更冷冽的时候,他等到了樱寺过来陪抉月。
“你是谁!”樱寺敌视着眼前这个全身脏兮兮,看不清容貌的人。
“樱寺,我是剑雪。”剑雪沙哑的声音都已经让人认不出,那个清秀英俊的小剑雪,也变得落魄狼狈。
樱寺大惊,连忙带着他藏好,紧张地问道:“你,你没死?太好了,剑雪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樱寺,我要找卢大人,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樱寺皱了下眉头,“他跟那个妖后游山玩水去了,一个接着一个行宫地住呢,你找他干嘛?”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他,你知道他在哪处行宫吗?”
“我能帮上忙吗?”樱寺问。
“不能,你去不了北境,他们都盯着你。”
“你要去北境?”
“对,我要去找方姑娘。”
“好吧,你等着我,我去帮你打听。”
“谢谢你,樱寺。”
樱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是赶紧脱了身上的大衣给剑雪披上,长叹着气:“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都去了哪儿呀,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不知道多难过。”
“说来话长。”
剑雪喝着樱寺给他倒的酒,想着这一路的遭遇,竟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
樱寺听这个长长的故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了紧剑雪身上披着的大衣:“方姑娘那么好么,值得你们全都为她拼命。”
他看了看抉月的墓,他的公子,不也是为了方姑娘,连命都送进去了吗?
而今的剑雪,又是如此。
樱寺让他藏在神息之地里,三不五时地送些吃的过来,神殿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樱寺来神息之地看抉月,也不觉得有奇,反正,神殿如今自顾不暇,哪儿有空管樱寺做什么?
在过了好些天之后,樱寺带来了